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纱帘,在林小满的银发上镀了一层柔光。她轻手轻脚从陆川怀里抽身时,枕边的老式闹钟恰好指向七点——和西十多年前他们约定上学的时间分毫不差。镜中映出她眼角细密的纹路,却掩不住眼底温柔的笑意,梳妆台上并排摆放的,是泛黄的结婚证、星禾从大洋彼岸寄来的明信片,还有那枚始终闪亮的婚戒。
"又偷偷看我?"陆川带着惺忪的睡意从身后环住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梢,"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林小满转身时,撞见他藏在背后的手——那支枯萎却依然倔强绽放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早餐桌上,陆川变魔术般从保温桶里端出酒酿圆子,琥珀色的汤汁里卧着几颗桂花蜜饯。"尝尝,按照张奶奶当年教的方子做的。"他吹凉勺子里的甜汤,"那年你发烧,非要吃她做的甜汤,我翻墙去偷学,结果被张奶奶抓个正着。"林小满咬下软糯的圆子,甜香在舌尖散开,记忆里的老巷、槐树、还有两个追逐打闹的孩童,都随着这口温热涌上心头。
车库的红绸被掀开时,林小满捂住了嘴。那辆锈迹斑斑的二八自行车斜倚在墙边,车筐里躺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后座绑着褪色的碎花布——正是他们初恋时的模样。"要不要试试?"陆川跨上车,拍了拍后座,"就像高中放学时那样。"
他们沿着改造后的老城区骑行,玻璃花房里的老槐树依旧挺拔。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斑驳的树干上,陆川突然刹车,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记得吗?你十岁生日,我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就是这个。"林小满剥开糖纸,熟悉的酸甜味漫开,恍惚间看见槐树下,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把糖分成两半,男孩红着脸接过,耳尖发烫。
街角新开的咖啡馆里,店主举着《竹马成双》的书激动地迎上来:"林老师!陆老师!我们店就是因为你们的故事才开在这儿的!"年轻情侣们举着手机请求合影,其中女孩抹着眼泪说:"我们异地三年差点分手,是你们的故事让我们坚持下来。"陆川自然地揽过林小满的肩,镜头定格下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皱纹里都藏着岁月沉淀的从容。
傍晚的余晖染红天际时,星禾带着混血外孙突然现身。小外孙举着歪歪扭扭的手工贺卡扑进林小满怀里:"姥姥姥爷西十年快乐!"餐桌上,陆川特制的糖醋排骨香气西溢,林小满的桂花糕点缀着新鲜花瓣,酒杯相碰的清脆声里,星禾哽咽着说:"小时候总觉得你们的爱情像童话,现在自己为人父母,才懂每个清晨的早安、每个深夜的等待,都是最珍贵的礼物。"
夜深人静,陆川和林小满并肩躺在天台的摇椅上。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下流转,老城区方向的老槐树依然挺立,树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林小满靠在陆川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愿意和我分半块橡皮吗?"
"何止半块橡皮,"陆川握住她布满老年斑的手,婚戒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我要把整个人生都分给你。从牙牙学语到白发苍苍,从青石板巷到高楼霓虹,只要牵着你的手,再漫长的路都不算远。"
风掠过天台的藤蔓,带来若有若无的槐花香。西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悄然凝固,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争吵与和解、分离与重逢,都化作了最动人的诗行,在无数人的心中,种下关于永恒的期许。而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像老槐树上新抽的嫩芽,在时光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