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鹤香炉刚燃起龙涎香，御史中丞的奏折就拍在龙案上。“陛下！”老御史须发皆张，“皇后入宫五载无所出，国本不稳啊！臣请旨选秀，以延龙脉！”
萧景琰捏碎朱笔，朱砂溅在奏折的“选秀”二字上。“退下。”他声音冰冷，殿柱的麒麟浮雕突然亮起——那是老侯爷设下的情绪机关。苏璃在后宫偏殿听见消息时，正调试新做的“安神机关盒”，盒盖“啪”地弹开，飞出的不是安神香，而是枚刻着“璃”字的铜扣。
“娘娘，陛下撕碎了奏折。”贴身宫女的声音发颤。苏璃却盯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想起西域归来那晚萧景琰说的“后宫只能有你”，指尖突然刺痛——那是灵蛊感知到情绪波动的征兆。
傍晚，温太妃的侄孙女带着一群秀女从储秀宫经过，环佩声撞碎了坤宁宫的宁静。苏璃掀开窗纸，看见秀女们捧着的生辰八字帖，帖角都染着蛇形香的淡绿——正是当年刁难她的伎俩。
“娘娘，陛下让您去御书房。”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璃走进御书房时，萧景琰正用玄铁残片削竹简，竹屑落在“选秀章程”的草案上。“御史台的折子，我压下了。”他头也不抬，玄铁削过竹简的声音格外刺耳。
“哦。”苏璃捡起草案，看见“皇后协理选秀”的字样被朱砂圈红。灵蛊在胸口发烫，她突然想起天机阁旧档里的话：“帝王之爱，犹如机关，看似牢固，实则……”
“你信他们？”萧景琰突然抬头，龙凤纹在掌心一闪，“我萧景琰的皇后，只有你一个！”他的语气太硬，像在颁布圣旨，不像在说情话。苏璃想起替嫁夜他识破自己身份时的锐利，突然觉得陌生。
“是吗？”她放下草案，“那为何不首接驳回？还要‘协理’？”灵蛊的光纹在她掌心流转，与萧景琰的龙凤纹遥遥对峙。御书房的机关沙漏突然停摆，那是老侯爷设下的“心墙”机关。
当晚，苏璃收拾机关囊时，萧景琰撞开房门。“你要去哪？”他看见囊里的千机盒，那是替嫁夜她遗落的东西。苏璃没回头，指尖按在密道口的八卦图上：“江湖挺大，容得下我这只狐狸。”
“不准走！”萧景琰拽住她手腕，龙凤纹与她的太极图相触，密道突然亮起老侯爷的投影，手里举着“帝后同心”的玉牌。“当年我设下选秀局，就是为了……”投影突然碎裂，萧景琰的话被打断。
“为了什么？”苏璃挣开他，“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身份？”她想起秀女们轻蔑的眼神，想起御史台的唾沫星子，“你是皇帝，我是江湖女子，本就不该……”
“住口！”萧景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还有未说完的话：“老侯爷设局，是为了让我看清谁才是值得守护的人。”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选秀是假，引蛇出洞是真！你若再闹，就给我待在坤宁宫，半步不许出！”他的语气带着帝王的威严，却没看见苏璃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好。”苏璃挣开他，走进密道，“我不走。”密道门在她身后关上，萧景琰一拳砸在墙上，龙凤纹爆发出强光，将“帝后同心”的玉牌震成两半。
坤宁宫的灯灭了，御书房的灯亮了整夜。第二天，景蛇从西域送来的夜光石被摆在御书房案头，石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像极了苏璃的笑脸。萧景琰摸着石面，想起昨晚她眼里的失望，第一次觉得，帝王的身份，是道难以逾越的墙。
而坤宁宫的密道里，苏璃看着老侯爷的投影残片，突然发现玉牌碎片下刻着小字：“选秀局中局，需帝后同心破之。”她握紧碎片，灵蛊在胸口轻轻震动，像在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