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影卫令牌突然爆裂时,萧景琰正用玄铁残片压制掌心的蛇形纹。青芒顺着经脉爬向咽喉,案上的西域矿脉图被震得粉碎,露出底下暗刻的蛇王蛊巢结构图。
“陛下!”贴身太监的喊声被金属扭曲声淹没。影卫营的铜门轰然洞开,三十二名影卫持剑冲进,面罩下的眼睛泛着蛇瞳特有的竖纹——他们被瑞王余党用蛊虫控制了。
萧景琰挥剑劈开刺来的长剑,玄铁残片却在袖中震颤不止。蛊毒突然反噬,他单膝跪地,喉头涌上腥甜。为首影卫的剑尖抵住他咽喉,蛇形刺青在火光下蠕动,竟与他掌心的纹路共鸣。
“住手!”苏璃的机关伞破开窗纸,伞面弹出的狐心草汁液泼在影卫脸上。蛇瞳瞬间消退,影卫们茫然捂眼,后颈露出老侯爷亲赐的麒麟烙印。但更多影卫从暗处涌出,袖中甩出的不是令牌,而是淬毒的蛇形镖。
“他们被下了‘子母蛊’!”苏璃拽起萧景琰退向龙椅,机关伞撑开的瞬间,看见他掌心的青芒己蔓延至手肘。记忆突然闪回医谷——守株老人说过,子母蛊需以龙血为引,而萧景琰体内的同心蛊,正是母蛊的克星。
“用我的血!”苏璃拔出发间银簪刺向指尖,血珠滴在萧景琰掌心的蛇形纹上。青芒骤然收缩,影卫们的蛇形镖竟在空中转向,钉入殿柱的八卦图中。八卦图突然亮起,显出老侯爷的投影,手里拿着半块玉佩。
“当年为防瑞王反噬,”投影的声音混着齿轮响,“我将子母蛊的解法刻在玉佩里。”萧景琰摸出怀中的麒麟佩,苏璃的狐形佩与之相碰,投影的手中多了把钥匙,指向影卫营深处的暗室。
暗室的石门在狐心草汁下缓缓开启,里面堆满了蛇形陶罐,罐口封着的人皮上写着影卫的名字。苏璃打碎陶罐,里面爬出的不是蛊虫,而是刻着“景”字的铜片——老侯爷早用机关铜片替换了真蛊。
“瑞王余党中了老侯爷的计!”萧景琰的笑声被喉间的腥甜打断,掌心的青芒再次暴涨。苏璃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触到他后背的冷汗,突然想起沙暴里他肩头的旧伤。
“你娘……”她想问,却被他按在怀里。影卫营的穹顶突然塌陷,碎石落下时,萧景琰用身体护住她,掌中的蛇形纹却不受控制地咬住她的麒麟印记。
“小时候,”他的声音在她发顶发颤,“爹总说我不如大哥,说我玩机关是不务正业。”碎石划破他的脸颊,血珠滴在她颈间,“有次我为了做个能飞的麒麟,摔断了腿,他却在军营里……”
苏璃的指尖停在他后背的旧疤上,那是比箭伤更蜿蜒的痕迹。记忆突然清晰——替嫁夜他说“心怀天下”时,眼底藏着的不是野心,而是想证明自己的少年意气。
“老侯爷不是不爱你,”她想起医谷血书里的字迹,“他把玄铁藏在你靴底,把同心蛊种在你掌心,都是为了……”
话未毕,萧景琰突然掐住她的手腕,掌心的青芒与她的麒麟印记绞成麻花。影卫营的暗渠里传来轰鸣,机关铜片组成的蛇形大阵正在启动,而他们相触的掌心,正渗出混合着金与青的血液。
“血融了!”苏璃看着交织的血丝,想起守株老人的话“同心蛊需精血共融”。萧景琰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闪过老侯爷将蛊虫植入他掌心的画面,而蛊虫核心,竟嵌着枚狐形的玉屑——是苏璃的嫁妆碎片。
“老侯爷早就知道……”他的声音被机关启动的巨响淹没,掌心的蛇形纹化作金线,顺着苏璃的麒麟印记爬向她的心脏。影卫营的蛇形大阵在金线贯通的瞬间亮起,将所有的机关铜片吸向中心,拼成老侯爷的全息投影。
“景琰,苏璃,”投影举起完整的八卦图,“同心蛊非毒,乃情之引。今汝等血融,蛊毒化情丝,可破最后之局。”投影消失时,暗室的尽头露出扇石门,门上刻着西域蛇形山的图案,门缝里渗出的不是毒烟,而是淡淡的狐心草香。
苏璃扶着萧景琰走出影卫营,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掌心的金线己化作细小的同心结,而她的麒麟印记旁,多了道金色的狐尾纹。两人相握的指尖传来温暖的脉动,像极了老侯爷当年设下的心跳频率。
但影卫营深处,还有未被机关铜片吸走的蛇形陶罐,罐口的人皮上,某个名字正在渗出鲜血。而西域蛇形山的方向,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正在因他们的血融而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