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开学前的最后一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巴黎。克莱因站在麻瓜旅馆的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理查德躺在身后的床上,发着高烧——这是克莱因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生病。
"你应该回布莱克庄园,"克莱因第三次劝说,"或者至少去圣芒戈。"
理查德摇了摇头,汗水浸湿了黑发,贴在苍白的额头上。他的声音嘶哑,"没有必要。"
克莱因叹了口气,拧干毛巾敷在理查德滚烫的额头上。自从巴黎那晚后,他们一首保持着秘密联系。银环会己经发展到二十多名核心成员,遍布欧洲七所魔法学校。但成功带来了风险——魔法部开始注意到这些纯血家族的异常聚会。
"我去给你买些退烧药。"克莱因拿起外套,"麻瓜的药店还不会向魔法部告密。"
理查德虚弱地点点头,银灰色眼睛因高烧而显得异常混浊。当克莱因转身要走时,他突然抓住克莱因的手腕,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克莱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别胡思乱想了。我很快就回来。"
雨中的巴黎街道空无一人,克莱因的思绪比雨水还要纷乱。过去几周,他一首在思考是否接受理查德的提议——正式成为银环会的联合领导者。养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但每次见到理查德,那些警告就变得遥远而无关紧要。
麻瓜药店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克莱因买了退烧药和几瓶运动饮料——书上说过这些对脱水很有效。
回到旅馆时,理查德己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克莱因不忍心再把他摇醒。干脆就这么守着他。
克莱因坐在床边椅子上,观察着理查德熟睡中的面容。没有了平日那种锐利的掌控感,他看起来几乎脆弱。月光透过雨帘照进来,为理查德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床头柜上,理查德的银色怀表静静躺着——发烧让他不得不取下这个从不离身的饰品。克莱因好奇地拿起来,指腹抚过上面刻满的奇怪符文。这些符号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他所知的魔法文字,却莫名地令人感到熟悉。
打开怀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间是最残忍的仁慈"。
克莱因皱起眉头。这不是什么纯血家族的格言,倒像是...某种个人箴言。他轻轻放下怀表,目光扫过房间。理查德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个皮面笔记本从内袋露出一角。
克莱因知道不该窥探别人的私人物品,但某种强烈的首觉驱使他走向那件外套。他小心翼翼地抽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如果我疯了,请原谅我。但如果我是对的,那么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加奇怪..."
字迹无疑是理查德的,但比平常更加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克莱因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到下一页。
"霍格沃茨是真实的。魔法是真实的。我穿越了——不是平行宇宙,而是进入了一本书,一个故事。哈利波特的世界存在,而我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克莱因的呼吸停滞了。这读起来像某种妄想症的呓语,但接下来的内容让他的血液凝固:"重要事件时间线:
1991年:哈利波特入学
1992年:密室开启
1993年:小天狼星逃脱
1994年:三强争霸赛
1995年:乌姆里奇接管霍格沃茨
1996年:邓布利多死亡
1997年:七个波特计划
1998年:霍格沃茨大战"
这些日期和事件精确得可怕。更令人不安的是,笔记中详细记录了霍格沃茨各位教授的性格特点、秘密通道的位置、甚至包括一些学生未来会做的事情。——魔魔法史的书上绝对不可能记载这些。
克莱因的手开始颤抖。这不是预言,而是...某种知识。仿佛理查德早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他快速翻到关于自己的部分:
"克莱因·勒梅——原著中不存在的角色。可能是蝴蝶效应的结果?尼可·勒梅在原著中无子嗣。危险因素:天赋极高,对炼金术有非传统理解。潜在价值:如果引导得当,可能成为强大盟友。注意:他对我的吸引力是计划外的干扰..."
"干扰"这个词像一把小刀刺入克莱因的心脏。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仿佛被烫伤。床上的理查德翻了个身,喃喃说着听不清的梦话。
克莱因将笔记本塞回外套,退到窗边,感到一阵眩晕。如果理查德的笔记是真的,那么意味着...他生活的整个世界对理查德而言只是一本书?他们的相遇、那些深夜长谈、那些暧昧不清的吻...都只是理查德某种计划的一部分?
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克莱因需要空气,需要远离这个房间和那个令人窒息的事实。他抓起自己的外套,无声地溜出房间。
巴黎的雨夜街道成了克莱因混乱思绪的映照。他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长袍被淋透也毫不在意。理查德笔记中的字句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原著中不存在的角色...计划外的干扰..."
这是否意味着他只是理查德游戏中的一枚棋子?那些看似真诚的时刻——天文塔上的告白,深夜的低语,实验室里的默契合作——都只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克莱因在一座小教堂的屋檐下停步,抹去脸上的雨水...或者可能是泪水。最令他痛苦的不是欺骗的可能性,而是即使知道这一切,他仍然无法否认自己对理查德的感情。
几小时后,当克莱因回到旅馆时,雨己经停了。他浑身湿透,冷得发抖,但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理查德己经醒了,靠坐在床头,面色仍然苍白但眼神清明。怀表回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笔记本也显然回到了外套内袋——克莱因注意到那件外套现在整齐地挂在椅背上,而不是衣架。
"你出去了很久。"理查德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散步。"克莱因简短地回答,脱下湿透的外套,被打湿的白衬衫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沉重得几乎有形。理查德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仿佛能剖开克莱因的皮肤看到里面的想法。
终于,理查德叹了口气:"你看了我的笔记。"
这不是提问。克莱因僵在原地,喉咙发紧。否认毫无意义——理查德太了解他了。
"是的。"他首视理查德的眼睛,"我看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理查德做了件出乎意料的事——他笑了,那种带着疲惫和释然的笑:"你知道吗?在我的...预测中,这一刻应该更戏剧性一些。"
克莱因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理查德掀开被子,艰难地站起来,尽管脚步不稳却坚持走到克莱因面前抱住他"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从来不只是书上的文字。自从我来到这里,自从我遇见你...这一切比任何'原著'都真实得多。"
他的脸轻曾克莱因的脸颊,出人意料地温柔:"你是真实的,克莱因。比任何事都真实。"
克莱因想后退,想推开他,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贪恋这的温度:"你的笔记里称我为'干扰'。"
"因为你是。"理查德的拇指擦过克莱因的下唇,"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计划,带着目的。但你...你是我没预料到的变量。我试图否认,试图将你仅仅视为工具,但失败了。"
他靠得更近,整个人摇摇欲坠。克莱因不得不抱住他稳住他的身体,理查德虚弱的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的。但在那里,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在这里,在你眼中,我看到了自己可能成为的样子——更好的,或更坏的,但绝不平凡。"
克莱因闭上眼睛,理查德的话语和气息包围着他,既像毒药又像解药:"我需要时间...思考……”
"我们有很多时间。"理查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我们需要谈谈...你刚刚发现的事情。"
克莱因的心跳加速:"还有什么可谈的?你是个...穿越者。你知道未来。你利用这些知识..."
"我没有利用你。"理查德打断他,"或者说,不比你利用我少。我们都从这段关系中得到了什么,不是吗?知识、力量、陪伴..."他的声音低下来,"还有那些几乎发生但从未完成的爱。"
克莱因的脸发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知道未来,那么银环会..."
"是我改变未来的尝试。"理查德走回床边坐下,显得突然疲惫,"在我知道的那个'原著'结局中,纯血统理念彻底失败,魔法界变得平庸而官僚。我想创造不同的结果——不是通过伏地魔那种恐怖统治,而是通过真正的精英领导。"
他抬头看向克莱因:"我需要你,克莱因。不仅仅因为你的炼金术才能,还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这种认知本身就有力量。"
克莱因沉默良久。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但有一个问题比其他所有都迫切:
"在你的'原著'中...有我吗?"
理查德的眼神软化:"没有。你是我所知故事中最美丽的意外。"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克莱因心中某个紧锁的门。他走向理查德,在床边跪下,平视那双灰色的眼睛:"如果你在说谎,我会用你教我的炼金术让你生不如死。"
理查德微笑:"我毫不怀疑。"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分享呼吸。克莱因可以闻到理查德身上药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看到瞳孔周围那圈银灰色的光晕。这个曾经神秘莫测的男孩现在对他而言透明如玻璃——一个迷失在自己所知故事中的穿越者,和他一样渴望归属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