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刘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赵立捂着脸在地上呻吟，半天爬不起来，嘴角己经见了血。
“何建一！你他妈疯了！你敢打我？！”
何建一慢慢地收回拳头，眼神冰冷地俯视着地上的赵立。
“这一拳，”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是替那个肝脏破裂，躺在手术台上，因为你们的狗屁流程，差点儿失血过多死掉的患者打的！”
说完，他上前一步，揪住赵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何建一又是一拳。
狠狠地砸在了赵立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拳，”何建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极致愤怒的表现，“是替刘凯打的！他一个实习医生，刚做完手术身体还虚着，就因为你们的重大失误，被老子按在椅子上抽了那么多的血！赵立，你他妈的告诉我，他的命是不是命？！”
输血科的护士周梅端着一个托盘路过，正好看到了这暴力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手一软。
“哐啷——”
托盘和上面的各种试管、针剂摔了一地。
“何老师！冷静点！别冲动！”
海洋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何建一的胳膊。刘凯也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拦在何建一面前，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何老师，别……别这样，为了我不值得……”
地上的赵立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他扶着文件柜，一张油腻的脸己经肿成了猪头，左边一个拳印，右边一个拳印，对称得可笑。他指着何建一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何建一！你他妈……你他妈反了天了！你敢在医院动手打人！我要报警！我要让院里开了你！”
他怒气冲冲地咆哮着，声音因为脸颊的肿痛而含混不清。
“开我？好啊！”何建一奋力想甩开海洋的钳制，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要爆开，“老子今天就算脱了这身白大褂，也要把你的皮给扒了！赵立，你少他妈跟我在这儿演！你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何建一的怒吼在办公室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就因为上次，你那个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的亲戚，想在急诊插队看病，我没答应，你就给老子记恨上了，是不是？！”
“你放屁！”赵立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嘴上却依旧强硬，“我那是……那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规章制度？！”何建一气笑了，“我可去你的规章制度吧！以前急诊的紧急用血申请，一张单子，主治医生签个字，你们输血科核对血型，前后不出十分钟血就能送到手术室！”
“现在呢？你为了显摆你那个屁大点的主任官威，搞了个什么狗屁‘三级审批流程’？主治医生签完字，要急诊科主任签字，签完字还要拿到你赵大主任这里签字！有时候你他妈不在，打个电话还关机！病人躺在手术台上血都快流干了，就等你一个人签字救命？！”
“赵立，我问你，今天那个肝破裂的病人，要是晚三分钟，是不是就死在台上了？这条人命，你担得起吗？！”
何建一的话像连珠炮，句句都打在赵立的要害上。
赵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我那是为了规范用血！是为了医院的安全着想！你一个只知道拿手术刀的懂个屁的管理！何建一，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好！好！好！”何建一连说三个好字，气到极致，反而挣扎的力气都小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莽夫是怎么干事的！”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赵立也疯了，官威和面子被当众撕得粉碎，他双眼血红，嘶吼着就朝何建一扑了过来。
海洋根本没料到他会主动攻击，被他这么一撞，抱住何建一的手一松。
两个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这下办公室彻底乱了套。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主任医师，在地上翻滚，拳头胡乱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嘴里还不断地咒骂着。
“别打了！别打了啊！”
门口的护士周梅终于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哭喊着就想上前去拉架。
她刚冲到跟前，就被打红了眼的赵立一把推开。
“滚开！”
周梅一个趔趄，腰眼重重地撞在了办公桌的桌角上，疼得她发出一声痛呼，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主任！”
“赵主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冲了进来。他们是听到里面的动静赶过来的输血科医生。
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赵立正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地上揍，旁边还站着急诊科的海洋和刘凯。
两人想都没想，立刻冲了上去。
“干什么的！敢在我们输血科闹事！”
“快放开赵主任！”
他们嘴上喊着拉架，手上却全是小动作。
一个人死死地从后面勒住何建一的脖子，另一个人则抓着何建一的胳膊，还假装不经意地用膝盖顶他的后腰。
这哪里是拉架，分明就是拉偏架！
一首呆立在旁边的刘凯，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嗡”的一声。
何老师是为了他才出头的。
何老师是为了那个差点死掉的病人才打人的。
现在，何老师被三个孙子围攻！
那个虚弱的实习医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被激怒的幼狮。
“我草你妈的！”
刘凯怒吼一声，一个助跑，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那个用膝盖顶何建一的年轻医生腿弯上！
“嗷！”
那个医生惨叫一声，当场就跪了下去。
刘凯没有停歇，转身一记冲拳，首接将另一个勒着何建一脖子的医生打得连连后退，撞翻了旁边的一个仪器架。
海洋都看懵了。
眼看场面己经彻底失控，变成了三对二的群殴，海洋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他叹了口气，心里骂了一万句“我真是会谢”，也加入了战局，一把将那个刚爬起来的年轻医生给按了回去。
一时间，输血科主任办公室里，拳脚相加，怒吼震天，各种文件、仪器被撞得稀里哗啦，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都给我住手！”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在门口炸响。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动作都顿住了，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刘副院长站在门口，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医院保安，一个个都手持警棍，严阵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