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总带着些微的凉意,兰博基尼平稳地滑入熟悉的车道。曲星月调低空调温度,瞥了眼副驾上的人——张云雷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车辆行人,辫梢的红绳随着车身晃动,在暮色里划出细小的弧线。
"辫儿哥,我明天就去三庆园那边看演出了,可能没办法及时接你了。"她转动方向盘,语气尽量轻快。
张云雷指尖轻叩着膝盖,半晌才"嗯"了一声。这半个月来,每天晚上的车程成了他最放松的时刻。身旁的小姑娘会絮絮叨叨讲白天遇到的趣事,会在他皱眉时递上温热的酸梅汤,甚至能精准地在他嗓子不适前掏出润喉糖。这种被妥帖照顾的感觉,像极了老北京胡同里的暖炕,熨帖得让人贪恋。
"好啦二爷~我有时间还会去看你的~"曲星月见他低落,故意拖长了音调撒娇。
"哼~谁知道呢~"张云雷扭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车载音响突然切到《大西厢》的前奏,琵琶声叮咚如珠落玉盘。曲星月眼睛一亮:"二爷~您能不能唱一个啊?"
"唱什么?大西厢?"
"对对对。辫儿哥最好啦~"她晃了晃握着方向盘的手,发梢扫过车窗,留下淡淡的玫瑰香。
张云雷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姑娘撒起娇来简首让人没辙。他清了清嗓子,温润的嗓音在车厢里流淌:"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莺莺红娘..."
曲星月关掉音乐,专注地听着。他的声音像裹了蜜的檀木,每一个转音都带着韵味。唱到"十里亭哭坏了莺莺就疼坏了小红娘"时,她微微侧头看见张云雷眼尾的红,那是动情时特有的色泽。
"好听,好听,辫儿哥唱的最好听了。"一曲终了,她立刻献宝似的递上温水,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张云雷接过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间,耳尖微微泛红:"还有什么想听的,我今天满足你~"
"真的?!"曲星月惊喜地转头,差点跑偏方向。
"好好开车!"张云雷连忙提醒,指尖却悄悄着水杯上她握过的地方。
"辫儿哥,我还想听《照花台》。"
"行。"张云雷调整了坐姿,清越的歌声再次响起:"一呀么更儿里,月影儿照花台..."
他唱到"思想起郎君一去不回来"时,曲星月握着排挡的手紧了紧。车厢里弥漫着雪松与玫瑰混合的气息,车窗外的路灯依次划过,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唱到"鸳鸯枕上慢慢儿地再商量"时,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撞,又触电般移开。
车子停在玫瑰园门口,引擎的嗡鸣渐渐平息。曲星月解下安全带:"辫儿哥,到了。"
"嗯。"张云雷推开车门,却又回头,"去了苏州记得发消息。"
"知道啦!"她冲他挥手,"路上小心。"
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隔壁院门后,曲星月才发动车子。车载音响不知何时切回了《大西厢》,她跟着旋律轻声哼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此刻的隔壁别墅,张云雷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把玩着曲星月送的那把扇子。扇面上"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墨香,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待我从苏州归,为君绣鸳鸯"。他望着隔壁别墅亮着的窗户,嘴角缓缓勾起,心里那点失落早己被期待填满。
夜风穿过藤蔓,送来隐约的琴音,仿佛是谁在月下轻唱:"一轮明月照西厢..."而这一次,故事的序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