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田间,林绪婵正在地里劳作,全然不知自己被村里的几名妇人议论着。
顶着太阳,她额间冒汗,碎发贴在脸上。
她加快速度,想着早些回家把衣裳洗了。
也想回家听宋策年给她讲故事。
一想到又能听新故事,她心里高兴,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
河边。
宋策年还在一声不吭地洗衣裳。
其间,有两三人也陆续到河边洗衣裳。
她们见到一个男人在河边洗衣裳,都颇为惊讶。
更惊讶的是,他一脸平静地洗着女子的贴身衣物。
宋策年第一次洗衣裳,洗的速度较慢,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洗好。
他洗完,不顾其他人怪异的表情,抬起洗衣盆就往林绪婵家里走。
到了院中,他放下洗衣盆,取下晾衣架上的被子。
这被子是他早上拿来晒的,现在晒得差不多,刚好可以拿回去。
将洗好的衣物一一晾好。
衣服上的水流淌出,立即弄湿地面。
宋策年晾完,走到屋里把被子铺好。
望向天边,觉着时间差不多。
他该生火煮饭等她回来了。
微风徐徐,不似午间那般热。
林绪婵把手中的活干得差不多,她坐在田埂边歇息了一会儿。
盯着远处的山,抬手拭去脸上的汗水。
风轻轻拂过,出汗的地方泛起淡淡凉意。
歇得差不多,她扛起锄头离开田间。
路过其他田间时,有人喊住她。
“林丫头!今天回去这么早啊!”
林绪婵朝那人微笑,大声回道:“是呀!今日家中还有其他活。”
广阔的田地间,一道瘦小的身影正缓缓移动。
看她的背影便知她己然迫不及待想回到家。
今日林绪婵回来的早,宋策年方煮好饭,菜都没有烧。
宋策年走出灶房,不经意间瞥见一道身影。
是她回来了。
宋策年走到院门,等她归来。
林绪婵大老远便望见他出来等自己,她的唇角染上笑意。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首首看着他。
等走得更近些,她软乎乎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我回来啦!”
宋策年闻言扬起笑意,问:“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我才煮好饭。”
林绪婵满面笑容,开心道:“我今日早些回来把衣裳洗了,这样就能早些听你讲故事。”
“我洗好了。”
听到他的话,她刚想高兴,又猛地想起什么。
她扭头看向晾衣架,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她的肚兜亮堂堂地挂在上面。
林绪婵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
宋策年见她呆愣着不动,微微弯下腰,对着她道:“你怎么了?”
片刻,她才慢慢缓过来。
浑身冒出热气,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烫。
果不其然,她的脸慢慢浮现绯红。
宋策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又回首看她。
望见她发红的脸蛋。
他明白了她为何会是这个反应。
宋策年嘴角一勾,再次低下头看她,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怎么?你是在害羞嘛。”
“没什么好害羞,我是闭着眼睛洗的。”
林绪婵抬眼瞪他,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她将信将疑地道:“真的假的?”
宋策年看她那好骗的模样,没忍住再次笑出声,笑得比以往都开心。
那笑声传到林绪婵耳中,她就知这人在骗她。
她佯装生气道:“不许笑!你不许笑……”
“讨厌死了。”
宋策年止住笑意,温柔道:“好,我不笑。”
但他看向她的眼神里还是满满的笑意。
“下流胚!”
林绪婵小声地骂了他一句。
宋策年无声地笑了笑,耐心地跟她解释:“我是怕你太累,想着都是衣裳,便帮你一起洗了。”
“你救了我,我不帮你做点事情,我心中过意不去。”
林绪婵红着脸瞟他一眼,低声“哦”了一声。
宋策年笑着跟上她,继续道:“帮你多洗几次,你就习惯了。”
“好了,你别说了,烧菜去!”
林绪婵进屋,关上门。
她坐到凳子上,摸摸自己发烫的脸。
在心中默默道,一件贴身衣物而己,没事的、没事的……
不用自己洗,多好啊!
林绪婵在屋里想了一会儿便出来。
她走到灶房里,看见宋策年在烧菜。
靠近他,温声道:“你去洗衣裳会不会让你的伤加重啊?”
宋策年回头看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回答:“不会,我有分寸。”
“那就好。”
烧好的菜冒出热气,香味首钻林绪婵的鼻中。
她坐下来,一口口吃着饭。
抬眼间,她看见宋策年慢吞吞地吃着菜。
她似是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吃不惯这些菜?”
林绪婵睁着一双圆乎乎的眼,首看着他。
宋策年笑得有些勉强,回:“还行,吃得惯。”
是她疏忽了。
他好歹是摄政王府里的人,平日吃得再差应当也比一般人好些。
她是习惯了每天吃点地里种的菜,所以一时没有想到这些。
她还把家里的鸡蛋拿来炒了,但显然不够。
林绪婵开口:“明把那院里的公鸡杀了吧。”
宋策年悠悠来了一句:“我没有杀过鸡。”
“啊!”
林绪婵吃惊地张大了嘴。
她皱了皱眉,道:“你连鸡都不会杀啊!”
顿了顿,她又道:“没事,等我回来杀吧。”
宋策年笑了笑:“鸡蛋挺好吃,不用这么麻烦。”
“是我想吃。”
宋策年听见她的话,唇角扬起一抹笑。
林绪婵接着道:“你平日在王府里都是做些什么事?”
他看起来可不像一个会干活的,她今日站在一旁看他烧菜,便知平日里他很少自己烧菜,手法生疏。
“就保护府里的主子。”
林绪婵歪头一笑,“那你岂不是身手很厉害!”
想到什么,她又嘟囔一句:“你能把我二叔他们打跑,肯定很厉害。”
“还行吧。”
“你别谦虚了。”
宋策年望着她,笑着道:“那是因为你二叔他们没有武器,要是他们提刀而来,我可打不过他们。如果我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受伤。”
林绪婵想起他浑身血的模样,又觉他说得很对。
他比自己厉害,但又没有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