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在看什么呢？”
“嗯？”
在阿杰房间的沙发上。正呆呆望着今天带回来的照片，去收拾吹风机的阿杰从盥洗室出来了。其实有点懒的阿杰在我来之前都不用吹风机，头发半干不干就睡了，但我说头发弄坏太可惜了别这样！之后他就每天都好好用吹风机了。虽然是给我吹头发时顺便自己也吹干而己。
“这个，”
“是我的家人哦。”
早一步离世的爸爸，和惨遭杀害的妈妈与弟弟。其实又伤心又寂寞又懊悔，混在一起想哭，但我拼命憋在肚子里。因为今天己经哭太多了。感觉哭了一辈子最多的量，所以不哭了。死也不哭。
阿杰默默抱紧我。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哭的，说了不哭就是不哭。但因为寂寞，还是伸手环住那结实的后背紧紧抓住。没哭哦。
“那个啊，阿杰。”
“嗯？”
“最近啊，一首在做梦。”
梦见孤零零被追赶的悲伤又可怕的梦。用笨拙的话语讲述内容，阿杰边温柔摸头边应和着。
“今天肯定，也会梦到吧。”
因为心情完全没整理好啊。等不再做梦的时候，肯定就是我能坦然接受家人死讯的时候了吧。虽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
“魇住了会惊醒。要是吵醒你了对不起哦。”
“不，不如说为什么之前都不叫醒我？”
“诶？”
那是意料之外的话。他说如果魇住做了可怕的梦，就算他睡着了也可以叫醒他。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
“…俺是哥哥了，能一个人睡的哦？”
弟弟刚出生那会儿，妈妈连睡觉时间都省下来，半夜也要陪着哭闹的婴儿。我也常被哭声吵醒，记得被硬生生弄醒很辛苦。
所以，我明白了半夜吵醒别人是不对的。小弟弟另当别论，当了哥哥的我打扰别人睡眠是不行的。隐约有这种感觉，但看阿杰的表情，似乎这个判断错了。
“小然知道自己几岁吗？”
“6岁呀？”
“6岁是小孩哦。小孩子别想多余的事，尽管坦率地依赖大人撒娇就好。”
被温柔的声音告知，心里暖暖的。怎么回事呢？要是有个年长的哥哥，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想要阿杰这样的哥哥啊。”
“嗯？我不是中间的那个哥哥吗？”
“是哥哥…。”
差点忘了。说起来己经变成家人了。好开心。为了藏起绽开的笑容，紧紧抱住了他。明明用了相当大力气却一点不觉得痛，有点不甘心。
“所以不用顾虑，尽管叫醒我。上厕所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
“呵呵，那太好了。害怕的话随时叫醒我都没关系哦。”
两人哧哧笑着走向床铺。啊，照片忘在沙发上了。算了，明天再想收哪儿吧。
阿杰侧身抱着我调整睡姿。我也最喜欢这个姿势，能贴得最近。能闻到阿杰的味道，能感觉到体温，很安心。
“小然。”
“嗯？”
“明天难得大家要一起出任务哦。”
“这样啊？”
不只常单独出任务的阿悟和阿杰，连在校内专注治疗的硝子姐姐也一起，真少见。啊，那明天我要一个人看家？？
“夜蛾先生带队。”
“…不带我去？”
“怎么可能。会带你一起去的。明天的任务啊，是给小然买东西。”
“…？衣服有很多了呀？”
比起能一起去的喜悦，先担心起了衣服。别再买了啦？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去买过了。大家买得毫无节制，只记得当时吓坏了。而且还是什么高级品牌。我拼命推辞，结果被说“那全买了？”这种可怕的话，记得当时是哭着选的。
“主要是买手机。再有今天这种事就麻烦了。”
“…对不起。”
“诶，为什么？我说了这次是我不好吧？是怕联系不上才决定给你配的。那之后去吃好吃的，想要的东西买一大堆吧。总之滑菇。”
“买！”
记得呢。明天晚饭是滑菇味噌汤！喜欢！
“啊，还有啊，想要相框。”
“那个也去买吧。其他的呢？”
生活必需品己经齐了。想要的东西？嗯嗯？
“…那个啊，不是东西也行？”
“嗯？”
“想和大家，多出门玩。什么时候带我去！”
“好，我会调整日程的。想去哪儿？难得机会住一晚也行哦。”
海边？山里？游乐园或水族馆更好吧？就这样在被窝里悠闲地聊着。海边啊，以前和父母三人去过哦。那年爸爸去世了，所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海边。不过想再去看看呢。啊，不过也想试试露营什么的。
这样聊了一会儿，但疲惫的身体似乎渴望休息了。对不起阿杰，虽然是我挑起话题的，但己经困了。嗯—，听到我变得敷衍的回答，阿杰似乎也察觉了，停下话语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晚安，小然。”
“晚安，阿杰。”
做个好梦。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仿佛听到了这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