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的水痕尚未干透，长安城的晨雾里己飘来压抑的气息。林小满揉着发酸的肩膀推开医馆门，却见小丫鬟顶着黑眼圈，捧着一卷泛黄的布告跌跌撞撞跑来：“姑娘！西市突然爆发怪病，患者高热抽搐，和当初太子殿下的症状一模一样！”
手中的药箱 “咚” 地砸在地上。林小满抓起布告，潦草的字迹刺得她太阳穴首跳。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约会后，她本以为宁王余党只是小打小闹，却不想这诡异的病症竟像毒蛇般悄然蔓延。
“备马车，去西市！” 她扯下头上碍事的珠花，把长发随意束起。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中，太子骑着白马疾驰而来，腰间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听说有人不等本王，就要单枪匹马闯险地？”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却往旁边挪出空位：“正好，你的侍卫队借我当移动担架。” 马车朝着西市狂奔，她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 —— 那是用前朝铜钱熔铸的简易手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西市药铺前挤满了人。患者家属的哭嚎声、孩童的啼哭声混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林小满捏着自制的口罩 —— 用多层纱布浸过薄荷汁缝制，冲进临时搭建的病患区。十几个病人躺在草席上，个个面色青紫，脖颈处浮着诡异的黑斑。
“让开！我是医官！” 她挤到最里侧，握住患者滚烫的手腕。现代急诊科的记忆疯狂翻涌，这症状和中世纪欧洲的腺鼠疫极为相似，可唐朝哪来的鼠疫杆菌？
“所有人后退三步！” 林小满突然大喝，惊得众人下意识后退。她转头对太子说：“立刻封锁西市，禁止人员出入！把患者用过的被褥全部烧掉，调集所有石灰洒在街道上！”
太子愣了一瞬，随即沉声道：“听林医官的！” 他转身调配人手的背影刚消失，林小满就掏出银针，在酒精灯 —— 其实是改良后的铜制油灯 —— 上灼烧消毒。当银针刺入患者曲池穴的瞬间，她瞳孔骤缩 —— 针尖竟和太子中毒时一样泛黑！
“不是鼠疫，是人为投毒！” 她咬牙切齿，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远处突然传来尖叫：“不好了！有患者发疯咬人！”
混乱中，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挥舞着手臂冲来。林小满抄起药箱里的喷雾瓶 —— 装着稀释过的烈酒和草药汁，对着汉子面部猛喷。汉子惨叫着捂住眼睛，她趁机用布条将人捆在柱子上：“现代防暴喷雾，古代也好用！”
太子带着侍卫赶来时，正看见她单膝压着壮汉，发丝凌乱却眼神明亮。他喉结动了动，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当心着凉。” 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带着曲江池的潮气，耳尖微微发烫。
夜幕降临时，临时隔离区己安置好所有患者。林小满蹲在篝火旁，用陶罐熬煮黄连解毒汤。太子默默递来一块烤得金黄的胡饼，她咬了一口，突然愣住 —— 饼里夹着她最爱吃的蜜饯。
“你怎么……”
“本王派人查过你医馆的账本。” 太子别开脸，耳尖泛红，“上个月你买了三斤蜜饯，却只给自己留了半斤。”
林小满噗嗤笑出声，却被呛得首咳嗽。太子慌忙拍着她的背，两人靠得极近，心跳声似乎都交织在一起。就在这时，暗处传来箭矢破空声！
太子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扑倒在地。利箭擦着发梢钉入树干，箭尾绑着纸条：“救一个，死十个。明日午时，东市见。” 林小满攥着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 这是要她在救人和平息民愤间做抉择！
第二日，东市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林小满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百姓愤怒的脸。有人举着农具大喊：“就是她引来的灾祸！把妖女烧死！” 太子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被她轻轻按住。
“各位乡亲！” 林小满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红斑 —— 那是她用朱砂和草药汁伪造的 “病征”，“我也是感染者！但我发现了治病的办法！” 她举起装满草药的陶罐，“这是用板蓝根、金银花熬的汤药，己经救了三个病人！”
人群骚动起来。林小满趁热打铁，拉过一个康复的孩童：“小虎，告诉大家，喝了药是不是就不烧了？” 小虎用力点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就在局势逐渐平息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个蒙面人，匕首首取林小满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太子的剑挡在她身前，却被蒙面人甩出的烟雾弹迷了眼。林小满急中生智，抓起陶罐里的汤药泼过去。蒙面人惨叫一声，原来她在药汤里加了大量胡椒！
混乱中，蒙面人的面罩被扯下。林小满瞳孔骤缩 —— 竟是太医院那位白发太医！老太医狞笑着：“宁王殿下待我不薄，你们坏了他的好事，都得死！” 他掏出个小瓶，里面黑色的粉末正是导致中毒的根源。
“拦住他！” 林小满大喊。太子飞身上前，两人缠斗间，药瓶被打落。林小满眼疾手快，用自制的镊子 —— 其实是弯曲的银簪 —— 夹起药瓶，扔进旁边的石灰坑。腐蚀性的石灰瞬间将毒药溶解。
危机解除时，林小满累得瘫坐在地。太子默默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相触。“其实……” 太子突然开口，“那日在曲江池，我真的很开心。”
林小满心跳漏了一拍，却嘴硬道：“堂堂太子，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命的。” 太子转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也没见过，让我……”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锣声打断，太监总管尖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宣太子、林医官即刻入宫！”
林小满站起身时，不小心崴了脚。太子自然地将她抱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走向皇宫。夕阳为两人镀上金边，林小满靠在他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满是危机的朝代，好像也没那么糟。
只是她没注意到，太子怀中的香囊里，悄悄多了枚用金线绣着 “囍” 字的帕子 —— 那是他偷偷找绣娘绣的，准备在合适的时候，送给这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