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硕推门而入的瞬间，喉间发出一声类似于被掐住脖子的 “嘶 ——”。
顾清禾半条腿搁在办公桌上，烟灰色西装裙的裙摆被卷到大腿根，肉色丝袜从膝盖处裂开条缝，像道蜿蜒的雪山融河，露出脚踝内侧的创可贴。
她正低头撕旧纱布，指尖捏住丝袜边缘往上扯，小腿肌肉在布料下绷出漂亮的弧度。
“出去。” 顾清禾头也不抬，指尖继续扯着丝袜。
方硕盯着她膝盖上方三厘米处的皮肤，喉结滚动：“顾教授，您这是在……”
“重新敲门。” 她终于抬头，眼尾上挑的弧度比红笔斜线还锋利，“并且，” 指尖弹了弹裂开的丝袜，“如果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把你昨晚在客厅‘舞剑’的视频投到食堂大屏幕。”
方硕猛地转身，关门时撞得门框发出闷响。
走廊里，他深吸一口气。
“咚咚咚。” 方硕重新敲了敲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顾教授，方硕前来补课！”
“进。”
这次他刻意低头盯着地板，余光却忍不住往办公桌飘。
顾清禾己经放下裙摆，端坐在真皮椅上，珍珠胸针在领口闪着冷光，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他的幻觉。
但脚踝处的创可贴还在，边缘的纱布像片倔强的花瓣。
“坐。” 顾清禾推过一本大学生竞赛指导书，红笔尖敲了敲目录，“准备开始 ——”
“顾教授，您脚伤是因为我吧？” 方硕突然打断她，盯着她脚踝处的创可贴，“昨晚在别墅，我打碎香薰机，您收拾碎片时划伤的。”
顾清禾的笔尖顿在纸页上，划出道歪斜的红线：“与你无关。好好学习。”
“怎么无关！” 方硕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包里有云南白药气雾剂！让我帮您上药！”
“不必。” 顾清禾往后靠了靠，却被他扑过来的动作惊得脊背绷紧。
“方硕！”
“就一下！” 方硕蹲在她脚边，指尖捏住她的脚踝。顾清禾的皮肤比他想象中凉，像块温润的玉，丝袜下的骨骼线条清晰。
“放手。” 顾清禾的声音发颤，耳尖却泛起薄红。
“马上好！” 方硕撕开气雾剂包装，突然抬头坏笑，“顾教授，您的腿可真光滑。”
“方 ——”
气雾剂的喷雾声盖过了她的呵斥。
方硕小心翼翼掀开创可贴，伤口己经结痂，但周围皮肤仍泛着淡淡的红。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小腿：“顾教授，您的脚不臭耶！”
“滚！” 顾清禾猛地缩回脚，丝袜的裂口又撕开两厘米，露出更多冷白的肌肤，“再胡闹，就把你和仙人掌关在办公室过夜！”
方硕站起身，盯着她慌乱中扯过西装外套盖住腿，突然发现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不见了，指节泛着淡淡的粉。
他突然想起醉酒时摸到的腰腹触感，像块裹着糖霜的冰，此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现在，” 顾清禾翻开笔记本，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做一下这道题。”
方硕盯着她垂落的睫毛，突然觉得这个总把自己冻在冰山里的教授，其实更像杯加了薄荷的冰美式 —— 外表冷硬，入口却带着丝丝清凉，让人忍不住想多尝几口。
…………
“好难啊！” 他翻开笔记本，看着题没有思路。
不一会儿，方硕却在纸上画了个卡通版顾清禾，脚踝处贴着创可贴，旁边配文：“冰山美人居然连脚都是香的。amazing！”
顾清禾的红笔突然敲在他的本子上，却没像往常一样划掉涂鸦，反而在旁边画了个叉。
“方硕同学，你的脑洞，建议投稿《数学界的未解之谜》。”
办公室的空调轻轻嗡鸣，仙人球的绒毛刺在阳光下轻轻摇晃。
方硕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穿着笔挺西装的顾教授，其实比他养的多肉还难伺候 —— 但正因为难伺候，才让人忍不住想凑近看看，冰山融化时，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
“再发呆，就滚出去。”顾清禾冷冷道。
“哦。”方硕盯着题目抓耳挠腮，余光却总往顾清禾的脚踝处瞟。
创可贴边缘的纱布被她刚才踹椅子时蹭得更翘了，像只倔强的小蝴蝶停在雪山上。
他突然指着题目拍桌：“顾教授！这题肯定要用洛必达法则！昨晚在酒吧那杯酒就叫这名儿，我记得特清楚！”
“洛必达法则适用条件是分子分母同时趋近于零或无穷大，” 顾清禾的笔尖敲在他画的卡通小人脸上，“而你现在的脑子，趋近于草履虫。”
“草履虫怎么了？草履虫还能分裂呢！” 方硕突然凑近她笔记本，“顾教授，您看您画的叉，比我画的小人还可爱。要不您转行当漫画家得了，我肯定买您签名本！”
顾清禾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小子总能把正经课堂变成德云社分社。
“草履虫分裂能解微分方程？” 顾清禾扯过他的笔记本，在卡通小人头顶画了个更大的叉，“先把这道级数收敛性证明写完，再跟我讨论单细胞生物的学术价值。”
“顾教授，” 他突然指着级数公式，“这玩意儿长得好像我昨天在食堂看见的意大利面，还是肉酱拌的那种。”
顾清禾的钢笔尖在纸上点出个墨点：“所以你打算用叉子证明柯西收敛准则？”
“要是有肉酱的话……” 方硕摸着肚子傻笑，突然看见她抽屉里露出半截小熊饼干罐。
原来冰山美人的办公桌里，藏着会冒小熊饼干的魔法抽屉。
“看够了？” 顾清禾顺着他的视线关上抽屉，“级数的每一项都是饼干渣，收敛就是把渣子扫进罐子里，懂？”
“懂了！” 方硕突然开窍，“所以不能让饼干渣到处乱跑，得用不等式把它们框住！
“孺子可教。” 顾清禾下意识脚踝，创可贴边缘的纱布又半厘米。
方硕见状，偷偷从书包里摸出备用创可贴 —— 昨天在便利店买的，包装上印着卡通漫画。
“顾教授，您的雪山小蝴蝶要飞走了。” 他晃了晃创可贴，不等她反应就蹲下身，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脚背。
顾清禾的皮鞋跟 “咔哒” 磕在桌腿上，惊得仙人球抖了抖绒毛。
“方硕！” 她想缩回脚，却被他掌心的温度定在原地。新创可贴的薄荷味混着雪松香水，在狭小的办公桌下织成张温柔的网。
“好了！” 方硕抬头时，鼻尖几乎擦过她的膝头，“这次保证比上次贴得正，就像您批改作业的红叉一样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