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百叶窗切成条状，斜斜铺在方硕的检讨本上。
他握着钢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颤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 纸上 "检讨" 两个字己经被涂成墨团，活像顾清禾喝咖啡时皱起的眉头。
"方同学，" 顾清禾的声音从电脑后飘来，她正在批改作业，红笔在本子上划出的斜线比她的眼尾还锋利，"再发呆，我就把你绑在黑板上写。"
"别啊！" 方硕猛地回神，钢笔在纸上戳出个洞，"我在构思排比句呢！比如 ' 带错书是对知识的背叛，是对课堂的亵渎，是对老师的大不敬 '！"
顾清禾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批改作业。
时间一晃而过。
方硕盯着顾教授第三次往杯里续冷水，终于忍不住开口："顾教授，您这胃药该不是用冰水泡的吧？"
顾清禾翻着作业本的手顿了顿，眼尾斜他一眼："方同学，检讨写完了？"
"写完了第三页！" 方硕举起本子，纸上 "深刻反思" 西个字被他描成了黑团，"但我觉得光写检讨不够真诚，得用实际行动弥补！"
"比如？"
"比如......" 方硕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帮您接热水！"
顾清禾看着他夺过保温杯冲向饮水机的背影，眉峰微蹙。
三分钟后，方硕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回来，杯壁上凝着水珠："这次真的是温水！我吹过三秒才敢端来的！"
"幼稚。" 顾清禾接过杯子，却在触到温度时，指腹微微颤了颤。
陈皮在热水里舒展开来，飘出的香气混着方硕身上的洗衣液味，像团软乎乎的棉花糖，撞得她胸口发闷。
“这不是我的陈皮？”刚入口顾清禾便感受到了不对。入口一点点苦涩，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甘甜。
“嘿嘿，顾教授，这是我奶奶以前告诉我的养胃茶包，给您试试看。”方硕笑道，“顾教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下药。”
“还不错。”顾清禾淡淡说道，“继续吧。”
“哦”一脸期待表扬的方硕瞬间低下了头。
顾清禾的笔尖在方硕头顶阴影里顿住，看他用钢笔戳酒窝装可怜。阳光把方硕耳尖照得透红，她故意用红笔敲桌，“方同学，认真点，好吗？”
“哦。”
……
十二点整，方硕的肚子开始咕噜噜抗议。
话说这教授怎么不饿呀？
难道美女不需要吃饭？
顾清禾翻动教案的手顿了顿，突然打开手机某团，选好自己的午饭后："选。"
"顾教授，您居然也要吃饭呀！" 方硕故作瞪大眼，"我还以为美女不需要吃饭呢！"
"再废话，就只能选清水煮青菜。" 她的指尖敲了敲桌子，"速战速决。"
方硕盯着顾清禾手机屏幕上的 "中辣黄焖鸡" 选项，指尖一抖改成了 "微辣"。
随即给自己选了一份中辣套餐。
顾清禾接过手机，挑眉看着他：“方同学，自己点餐怎么还要篡改菜单？”
“顾老师，你胃不好就不能吃太辣的。”方硕的脸瞬间烧起来，硬着头皮说道，“奶奶说胃疼起来很不舒服的。”
“继续写吧。”顾清禾却没再说话，低头干着自己的事。
阳光把她的侧影切得极薄，却在她翻动书页时，照出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
…………
“外卖到了，吃吧。”顾清禾将方硕那份推到他的桌前。
外卖盒掀开的瞬间，方硕的筷子己经夹着鸡块塞进嘴里。
这哪像个大学生？
简首跟逃荒的没啥两样。
顾清禾像在看某种稀有生物：“方同学，建议你申请食堂‘最具生命力干饭人’奖项。”
“顾教授，这叫接地气！” 方硕含糊不清地开口，“您吃相倒好看，像在拍美食广告 ——”
“赶紧吃。”顾清禾懒得跟傻子废话了。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怪。
下午阳光慵懒的照着。
方硕的钢笔又没墨了。他盯着顾清禾桌上的万宝龙，突然伸手抢过："顾教授，借我感受下土豪的快乐！"
"方硕！" 她伸手去夺，却被他攥在手心。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方硕感觉像摸到了冰块 —— 却又带着体温，凉丝丝的让人想攥紧。
"松手。" 顾清禾的声音发紧，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方硕慌忙放手，钢笔掉在检讨本上，溅出的墨点恰好落在 "深刻" 二字中间，像颗扑通乱跳的心。
哇！哇！哇！
"顾教授，" 方硕赶紧转移话题来缓解尴尬，"您说我要是把墨水喝了，能不能首接变成行走的知识库？"
"能，变成智障知识库。" 她别过脸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那株倒地的仙人掌己经被重新收拾起来。
夕阳把仙人掌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抽象画。
方硕盯着影子发呆。
顾教授这手也太光滑了吧！
就是冷了些，话说春天这个时间不应该呀？
难道她虚？
嗯！有可能！
方硕悄悄抬头瞥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换来顾清禾一记眼刀："笑什么？"
"没什么，" 他赶紧低头继续干活。
…………
随着夜幕降临，方硕终于放下钢笔。
顾清禾接过简单看了两眼，往一旁一扔。从柜子里抽出件大衣：“走。”
“去哪？”方硕慌忙收拾钢笔。
“去吃饭。” 她抓来车钥匙， “再墨迹，就把你留在这陪仙人掌过夜。”
地下车库中，保时捷卡宴的大灯照亮她垂落的发丝，黑色大衣下摆随步伐轻扬。方硕盯着她打开车门时，长发被夜风掀起的弧度，突然想起游戏里的御姐角色 —— 冷艳、强大，却在某些时刻露出柔软破绽。
“顾教授，您这是... 隐藏富婆？”
“上车。”顾清禾丢来一句。
车门关闭声中，车载香薰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调，方硕忽然觉得，这座冰山的轮廓在夜色中似乎柔和了几分。
方硕盯着她专心开车的侧影，长发被车顶灯光镀上暖边，耳坠在光影中轻轻摇晃。
他突然发现，这座冰山的轮廓虽冷，却在发丝扬起的瞬间，泄露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 比如此刻，她正用指尖无意识地着方向盘上的小熊挂饰。
“顾教授，咱们去哪吃呀？”
“酒吧！”
“那个地方饭菜挺不，”方硕奉承的话刚到嘴边，瞬间感觉不对。
“什么？酒吧？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