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的目光从季阳移到陈启，又移回来："按原计划踢好友谊赛。星城队是陈志远的骄傲，在球场上击败他们，会让他失去理智。"
"然后呢？"
"然后我们公布所有证据，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莫远收起铁盒里的物品，"但首先，我们需要确保球队内部干净。"
季阳想起张野："您知道他是..."
"我安排的。"莫远出人意料地说，"张野表面为周焕工作，实则在传递假情报。这是场棋局，季阳，而我们刚刚将军。"
陈启站起来，擦掉脸上的尘土和汗水："教练，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你有一晚上。"莫远把铁盒还给他，"明天训练，我要看到专注的陈启。记住，足球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回程路上，三人分头行动。季阳最后一个离开，确保没有尾巴。他绕到红砖小楼后面，发现墙上有个几乎看不清的涂鸦——一个简单的足球图案，下面写着「足球不死」。
这一定是父亲和莫远留下的。季阳用手机拍下涂鸦，然后悄悄离开废墟。
季阳回到基地时，天己经黑了。宿舍里空无一人，陈启的床铺整齐如初，显然还没回来。季阳把铁盒里的证据拍照备份，藏好原件，然后坐在床上研究父亲的老手机。
他试着给那个"关键时刻"号码发了条短信：「证据己找到。接下来？」没有回复。
窗外开始下雨，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很快变成倾盆大雨。季阳正准备洗漱，突然听到球场方向传来有节奏的"砰砰"声——有人在雨中踢球。
透过雨幕，他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在练习射门。即使看不清脸，那标志性的动作也暴露了身份——陈启。
季阳抓起雨衣冲了出去。球场己经积水，但陈启像没注意到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将球射向空门。他的衣服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却丝毫不减力度。
"你疯了吗？"季阳跑到场边大喊，"这种天气训练！"
陈启充耳不闻，继续射门。球在湿滑的草皮上速度减半，但他像发泄般全力抽射，首到一个踉跄摔倒在积水里。
季阳冲进场内，把陈启拉起来："够了！你会受伤的！"
陈启甩开他的手，胸膛剧烈起伏："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的声音嘶哑，"我父亲最讨厌星城队输球。而明天，我要亲手打败他们。"
"那不是正好吗？"
"你不明白！"陈启突然大吼，"二十年了，他把我培养成球员，就为了有朝一日为星城队效力！所有青训，所有私教，都是为了他的商业版图！"
雨水顺着他的脸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季阳第一次看到这个傲慢的富二代如此崩溃的一面。
"那又怎样？"季阳平静地问。
陈启愣住了："什么？"
"那又怎样？"季阳重复，"你踢球是因为热爱，不是吗？不管最初是谁引导的，现在的陈启，是真心热爱足球的吧？"
陈启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第一次踢球是五岁生日。父亲送了个定制足球，上面印着我的名字。那天雨很大，但我在花园里踢了一整天..."他苦笑，"现在想来，连那份热爱都是被设计的。"
"不。"季阳摇头，雨水滑进他的眼睛，"热爱无法伪造。就像我父亲，即使知道足球圈的黑暗，依然无法真正离开这项运动。"
陈启弯腰捡起湿透的足球："明天...如果我们赢了..."
"当你赢了，"季阳纠正他，"你父亲会暴怒，会犯错。那时候，我们再用证据给他最后一击。"
陈启紧紧抱住足球，像抓住救命稻草："我需要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当一切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还是队友。"陈启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不是因为我姓陈，而是因为足球。"
季阳伸出手："以足球之名。"
陈启握住那只手，力道大得发疼："以足球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