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岸的小屋在风暴中安然无恙。星火抱着暖阳站在门廊上,看着朝阳驱散最后的乌云。孩子在她怀中扭动,指着沙滩上的贝壳咿咿呀呀。
"想下去玩吗?"星火轻声问,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妈妈也需要散散步。"
沙滩上,暖阳摇摇晃晃地追逐着退潮留下的小水洼,星火跟在后面,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一夜的独处给了她新的视角——或许她对海风太苛刻了。珊瑚只是个意外流落至此的陌生人,而她和海风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不该被一个瞬间的猜疑动摇。
"妈妈!"暖阳突然指着海面喊道,这是她学会的少数几个词之一。
星火顺着女儿的小手望去,远处一个身影正沿着海岸线走来。玫瑰粉衣服在晨光中如同火焰——珊瑚。
一瞬间,所有平静荡然无存。星火抱起暖阳,本能地想退回小屋,但理智阻止了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挺首腰背,等待着珊瑚靠近。
"星火!"珊瑚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挥手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吧?风暴很猛烈。"
"我们很好,"星火回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平静,"海风呢?"
珊瑚走近了,星火注意到她眼下有轻微的黑眼圈,像是没休息好。"他在家里。我...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星火将暖阳放下,让她继续在沙滩上玩耍,但保持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关于什么?"
珊瑚深吸一口气,首视星火的眼睛。"关于暖阳的未来,关于你们隐藏的真相...也关于昨晚我和海风之间发生的事。"
星火的心跳漏了一拍。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刺入腹部,但她保持着面无表情。"我猜到了。海风有颗太柔软的心。"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珊瑚摇头,"是的,我们睡了。但更重要的是之后我发现的东西——你的研究笔记。暖阳不只是普通孩子,对吗?"
星火的身体瞬间紧绷,像一只准备保护幼崽的母兽。"你看了我的私人记录?"
"无意中看到的。"珊瑚坦然承认,"星火,那些数据...如果属实,暖阳可能是人类进化的下一步。她的细胞能力远超常人!你们不能永远藏着她!"
星火的手微微发抖。她最恐惧的噩梦正在成真——外人发现了女儿的特殊之处,将其视为奇迹或威胁,而非一个普通的孩子。
"你不明白,"她咬牙道,"如果外界知道她的存在,她会变成实验品、武器、象征物...唯独不会是一个有权利选择自己人生的普通人。"
"但你也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珊瑚轻声反驳,"你替她决定与世隔绝。如果有一天她问你:妈妈,世界是什么样子?你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像箭一样刺中星火的心脏。她看着不远处玩耍的暖阳——她的小脸因发现一只螃蟹而兴奋得发亮,小手笨拙地试图抓住这个新朋友。这个孩子有权知道世界的美好与危险,有权自己决定如何与之相处。
"我需要时间考虑,"星火最终说,"和海风一起。"
珊瑚点点头。"当然。但首先..."她犹豫了一下,脸上浮现真诚的愧疚,"关于昨晚,我很抱歉。那是个错误,虽然我不后悔。"
星火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愤怒。末日岁月里,生存优先于道德,她和海风从未承诺绝对的忠贞。真正刺痛她的不是身体的背叛,而是那种被替代的可能性——海风是否在珊瑚身上找到了某种她无法提供的东西?
"我们回去吧,"她只是这样说,抱起暖阳,"海风会担心。"
两人沿着海岸线沉默地走着,暖阳在星火肩头好奇地看着珊瑚,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一缕黑发。
"发!"孩子兴奋地喊道,这是她学会的新词。
珊瑚微笑着任她玩耍。"聪明的女孩,"她轻声说,眼中闪烁着星火读不懂的情绪,"她会改变世界的。"
就在此时,暖阳突然指向海平面,兴奋地蹦跳起来。"船!船!"
星火和珊瑚同时转身。远处,一艘中型帆船正绕过岛屿北端,船帆上清晰可见一个标志——新家园的树与剑徽章。
星火的血液瞬间凝固。两年了,他们终究还是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