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白苗寨的吊脚楼在朝阳下泛着焦黑的痕迹。苏九黎跪坐在临时搭建的祭坛前,指尖轻抚过镇魔鼎虚影残留的纹路。噬天蛊己将血珠净化为一枚温润的赤玉,此刻正悬浮在她掌心,映得她眼底泛起涟漪——林震天临终前那句“域外的力量无穷无尽”,如同一根刺扎在心头。
“九黎传人,长老们请你过去。”一名白苗少女怯生生地掀开草帘,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赤玉上,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
“以后再解释。”苏九黎将赤玉收入怀中,起身时牵动伤口,闷哼一声。萧烈及时扶住她,掌心传来温和的内劲:“你的经脉还未痊愈,林震天临死前注入血珠的那道暗劲,至今仍在侵蚀你的本源。”
议事厅内,大长老的青铜杖重重杵在地面,震得墙上的蛊神壁画簌簌落灰:“黑鳞会虽灭,但各地不断传来异常。”他展开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红点,“南疆出现能腐蚀兵器的黑瘴,东海升起终年不散的迷雾,最诡异的是——”他突然压低声音,“古武世家的宗祠里,供奉的先祖牌位竟在深夜渗血。”
蚩离的青铜铃发出不安的嗡鸣,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通体透明的“预警蛊”,虫子腹部的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这是蛊神山深处的‘示警虫’,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千年前域外裂隙初现之时。”
苏九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玉简中的画面再次浮现:父亲战死前,曾在她襁褓中放入一枚刻着“域外裂隙坐标”的玉牌。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取出赤玉:“或许,这枚净化后的血珠能作为钥匙,找到裂隙的具置。”
话音未落,寨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众人冲出门,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布满血色飞虫,每一只都有孩童巴掌大小,翅膀拍动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更可怕的是,被飞虫掠过的蛊师们,皮肤下竟开始浮现出与林震天相似的黑色纹路。
“是域外的‘蚀魂飞蝗’!”蚩离脸色骤变,摇动青铜铃召出白苗守护蛊兽。然而,一只体型巨大的飞蝗俯冲而下,竟一口咬断了灵蛇的脖颈,其坚硬如铁的外壳上,还刻着苏九黎无比熟悉的九黎图腾!
苏九黎瞳孔骤缩。她运转《九黎战天诀》,拳罡裹挟着噬天蛊的力量轰向飞蝗群。但这些飞虫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自动组成巨大的符文阵,将攻击尽数反弹。更诡异的是,她体内的镇魔鼎虚影开始发烫,竟与飞蝗阵中的符文产生共鸣。
“小心!它们在引动你体内的九黎血脉!”萧烈挥剑斩落几只飞蝗,剑身上的符文却在接触飞蝗的瞬间黯淡无光。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破的古武秘籍,“我在林家密室找到的,上面记载着——九黎血脉既是封印裂隙的钥匙,也是打开裂隙的祭品!”
苏九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陆小棠临终前那句未说完的“阻止你重蹈覆辙”,母亲选择杀死父亲时眼中的决绝,原来都是为了防止九黎血脉被用于打开域外裂隙!而此刻,天空中的飞蝗阵正在飞速凝聚,阵眼处隐约可见一道漆黑的裂缝。
“九黎,用赤玉!”蚩离突然将青铜铃抛向空中,铃铛化作流光缠住阵眼,“净化后的血珠能中和域外之力!”
苏九黎咬牙将赤玉抛出。赤玉在空中急速变大,散发出柔和的红光。飞蝗阵发出刺耳的嗡鸣,无数飞虫被红光灼伤,纷纷坠落。然而,裂缝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骨爪,抓住赤玉就要往回拽。苏九黎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徒手握住骨爪,噬天蛊疯狂钻入骨缝,将其啃噬得千疮百孔。
“给我……回来!”她的怒吼震碎云层,体内九黎血脉彻底觉醒。镇魔鼎虚影化作实体,悬浮在她头顶,鼎中涌出金色的火焰,将骨爪和飞蝗阵一同焚烧殆尽。裂缝发出不甘的呜咽,缓缓闭合。
当最后一只飞蝗化为灰烬,苏九黎力竭倒地。她望着手中重新变得温润的赤玉,发现上面多了一道新的纹路——那是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域外魔神。大长老颤抖着捡起飞蝗的尸体,在其翅膀内侧发现了一行苗疆古字:“血月当空,魔神苏醒,九黎献祭,裂隙再启。”
夜色渐深,苏九黎独自坐在万蛊池边。水面倒映着她疲惫的面容,以及天边若隐若现的红色光晕。萧烈送来的汤药冒着热气,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远处,蚩离正在指挥白苗族人加固结界,青铜铃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凉。
“在想什么?”萧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将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我联系了古武界的几位前辈,他们愿意提供关于域外裂隙的古籍。”
苏九黎苦笑:“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些飞蝗上的九黎图腾,还有神秘的血月预言……”她握紧拳头,“我总觉得,这一切背后,还有更可怕的阴谋。”
话音未落,赤玉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苏九黎的瞳孔瞬间变成血红色,脑海中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一片荒芜的域外之地,无数魔神正在冲破枷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手中握着另一半刻有裂隙坐标的玉牌;而在画面的最后,是母亲被绑在祭坛上,绝望地望向她的方向……
“九黎!”萧烈见她脸色剧变,急忙扶住她。苏九黎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要在血月之前,找到裂隙的真正位置,还有……”她握紧赤玉,“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远处的山脉传来阵阵低吼,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望着手中的玉牌,轻声呢喃:“九黎传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