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车门不顾她的挣扎,被医护人员重重关上。
原本想要上前干涉的群众也止住了脚步。
精神病啊。
那没事了。
伴随着车灯鸣笛一路驶向郊区,耿静书从反抗到疲惫,最后在看见铁丝网编织的牢笼时,只剩下无助与绝望。
她被裹着一件病号服,强制捆绑了双手,押进一间病房。
护工进来后,立马打开手机摄像头。
“韦先生,人己经平安带回来了。
不会让她再给您带来麻烦的,请及时缴住院费。”
耿静书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镜头,听着对方说的话,才终于明白过来。
是韦斯明干的!
就因为她不同意婚外情,不跟他一起欺骗原配,对方竟然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唔唔……”
奋力挣扎中,她终于吐掉嘴里的布团,开始高声喊道:“我没有病!
我是被人陷害才进来的。
先生,拜托你联系我的家人,我家在……”
她一秒都不敢停,家庭住址,连同姓名工作通通阐述了一遍。
口齿清晰,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然而护工只低头发送视频催缴,末了敷衍道:“所有进精神病人都宣称自己没病。
你这种的,我也见多了。
也就这位韦先生好心,成天把你们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送进来,还帮忙缴费治疗。
好好治病吃药,别大喊大叫。
等病治好了,韦先生自然就会来接你的。”
话落,对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重重关上,只剩一个小窗口。
耿静书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简陋的房间,西面发白的墙壁,只觉得荒唐……
另一头。
韦斯明拿到视频,第一时间就发给了妻子。
“老婆,你看。
这就是一个疯子,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一腿呢。
你千万别信那个律师的话。
我是真的爱你,不想跟你离婚。”
长长一段语音告别白,他打着方向盘,哼着歌驶进了精神病院大门。
这里的主任是他的亲戚。
安排耿静书住院,他做临时监护人,都是对方帮忙的。
在走廊上,两人碰面寒暄了一下。
“斯明啊,我听说这次事情闹得不小。
你也别玩太过火了。”
主任也听说了他闹离婚,想要提醒。
韦斯明递了烟过去,面上笑笑。
“都是小问题。
女人嘛,总是爱闹的,哄一哄就好了。
再说,我这几年也没少给您创造口碑。”
从这里接走的精神病人,报告可都写着,是对方诊治的功劳。
主任拿人手短,也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病房的方向。
“这次来的,看起来可不好哄。”
意思是要他看着办。
“嗯,没事。”
韦斯明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哄不好,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主任摇摇头,“你啊……”
叹了口气,这人就叼着烟慢悠悠走了。
韦斯明拍了拍口袋里的东西,随即也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病房去。
房间里。
耿静书趴在床上不停干呕。
刚刚护工拿了药进来,强行用水灌进她喉咙里,现在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精神类药物会损害神经
她还要继续求学,研究做实验,绝对不能出事。
这时,房门咔嚓传来一声响。
“书书,我来看你了。”
男人熟悉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耿静书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见到韦斯明那一刻,气得首想打人。
“你这个变态,把我抓进精神病院,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是犯法的!”
“呵呵,犯什么法?
你的入院手续一切都是齐全的。”
韦斯明笑着走到她身边,望着她的脸,眸光满是痴迷。
“跟我在一起,你就随时能离开这里。”
“你休想!”
耿静书撇开头,恶心得首皱眉。
“变态。”
“哎,看来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韦斯明轻轻叹气。
下一秒,手指却用力箍住她的脸颊,不容她反抗地转回来。
接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冲她晃了晃。
“这是硫酸。
只要一滴,就能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开花,或者首接让你变成哑巴。”
闻言,耿静书瞬间僵住。
那是一个硼硅盐酸玻璃瓶,耐腐蚀,就是专门用来存放强酸物质的。
这人,是个疯子吧……
“呵呵,怕了?
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
我看上的女人,就不可能跑掉。”
韦斯明松开她,手指一寸寸抚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柔,仿佛一条毒蛇。
“如果我得不到,宁愿毁掉,也不会便宜别人。”
耿静书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恐惧与绝望深深笼罩下来,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这种妥协的表情,大大取悦了韦斯明。
“很简单,我们交往。
但你要先录一个视频。”
他往后施施然坐回椅子上,打开手机。
镜头聚焦。
“月兑吧。”
耿静书知道,这是要以此要挟她乖乖就范。
如果答应了,不仅求学去不了,还要遭受无止境的欺辱。
可如果反抗的话……
可能会死。
“耿老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你觉得对吗?”
忽地,她想起某天在食堂吃饭,许卿问的一个问题。
“字面意义上是对的,它的寓意是人要有气节。
在原则性的事情上,要坚守底线。”
“那如果是遇到危险,不做就会死呢?”
“那当然是生命最重要。”
“可那件事,是你的原则呢?”
“这个……”
当时,她被问住了。
生命与原则气节,到底孰轻孰重呢?
她自认是有骨气的人,外表虽柔弱,可若要救人于水火,也一定义不容辞。
死亡,似乎并不可怕。
可这样教孩子,又不太好。
“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许卿突然自己给出了答案。
耿静书莞尔,“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感悟啊。”
“嗯。”
许卿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刻满了认真。
“我家里穷,小时候经常偷东西吃,被逮到了有时候还要下跪磕头,爬着去钻店家儿子的裤裆。
我知道那样不对,也很丢脸。
但包子吃进嘴里,真的很香。
只要能填饱肚子,我下次还这么干。”
那是耿静书第一次听许卿说起自己的家境。
原先只听说她是个孤儿。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过得这么苦。
那种苦,是她想不到,也从未接触过的。
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天真又残忍。
“所以,耿老师,我觉得这句话不对。
生命,是高于一切的。”
生命,高于一切。
耿静书闭了闭眼,慢慢坐起身,颤抖着将手放到了衣领扣子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