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仪仗蜿蜒如金鳞巨蟒,碾过官道时扬起漫天柳絮。楚萤从青帷马车的窗格探出手,蝎蛊“红姐”正盘在她腕间啃食杏脯碎屑。“再往前三十里就是栖凤山行宫。”萧焰策马贴近车窗,玄甲映着日光灼烫她的眼睫,“陛下此次因我大胜回朝,特赐行宫随行,赐居听竹苑——那地方引了温泉水,比御用的‘龙吟汤’更僻静,你一定中意。”
楚萤倏地缩回手,红姐的蝎尾却卷着杏脯渣甩向萧焰战袍:“怕我毒翻宠妃?”话音未落,车队后方突然炸开嘶鸣——程峰正徒手按住受惊的御马,怀里的冰鉴翻倒,腌梅子滚了满地。楚萤噗嗤笑出声,却见玉妃的鸾轿帘栊微动,轿帘被微风拂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玉妃兄长是苏昭仪的表亲。”萧焰突然压低嗓音,“她现在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容貌出众,还精通琴棋书画,听说舞艺更是登峰造极,令陛下神魂颠倒 ”水囊递进车窗时,他指尖划过楚萤掌心。
行宫夜宴的丝竹声被竹海吞没时,楚萤正赤足踏进听竹苑的私汤。月光剖开穹顶的琉璃瓦,将泉水染成翡翠色。水雾深处浮出萧焰的身影,玄铁护甲堆在岸边如蛰伏的兽。楚萤轻轻用脚试探泉水的温度,微微烫,当她把右脚整个浸入水中,突然一只手捉住她纤细脚踝将她拉了下去,结结实实沉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二人在水中打闹一番,楚萤乖乖由他从背后抱着,湿发丝从他肩头落下浮在水面……他捏着她莹白的耳垂
“萤萤,父亲问我要何赏赐,我该讨座药山给你养蛊虫,还是求道恩旨准你开医馆?”
楚萤掬水泼他:“不如要个镶金捣药臼?”水面晃动的笑影里,萧焰突然扣住她手腕:“我要你。”温泉蒸腾的热气凝在楚萤睫毛上,她看着红姐的蝎尾缠住萧焰手指——那是情蛊感应真心的本能反应。
第三日未时,行宫炸开铜锣般的尖啸。玉妃在“凤仪汤”昏厥,十指蔻丹下蔓延蛛网般的赤纹,甜腻异香裹着硫磺气息弥漫整座汤殿。太医令跪在汉白玉砖上发抖:“娘娘脉象如常,这…这非医道可解啊!” 龙颜大怒,限时太医三日之内将贵妃救醒,如贵妃无好转则此次随行的太医全部陪葬!萧焰闻听此事,也深感违反常理,却一时之间想不出头绪,只得加强了行宫的保卫兵力,巡逻的班次排得更加密集。回屋后他将此怪事说与楚萤听,“贵妃就晕倒了?太医都查不出病因?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听贵妃身边伺候的丫鬟说,宫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和硫磺味…….哦还有,贵妃的指甲有细细的红色丝线般纹路,就和睡着了一样,太医院最资深的几个大夫会诊也查不出病因,我看那几个老骨头够呛了。“楚萤听闻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听起来像是中了赤练蛊,应不难解,你可否带我去见贵妃?“
楚萤拨开珠帘时,正撞见皇帝将药盏砸向太医。碎瓷溅上她的裙角,那是萧焰特意让她换上的丝裙,连她平时的辫子都在他强烈要求下让丫鬟盘成了京城贵女中最时兴的发髻。红姐的蝎尾在进到贵妃寝宫的一瞬倏地竖起。“小女或可一试。”她伏地行礼,袖中蛊虫己嗅香躁动。蘸取池水的指尖在唇畔一抿,舌尖尝到铁锈与曼陀罗交织的腥甜——果真是改良版赤练蛊,竟借温泉硫磺催化毒性!“你就是萧卿向我提及的那位女神医,如你真能医好朕的贵妃,朕保你一世荣华!“
楚萤取出贴身豢养的蝎蛊“红姐”,以其尾针刺破玉妃指尖,吸取赤纹毒血;红姐甲壳瞬间泛起赤斑,证明蛊毒己侵入心脉。楚萤将玉妃贴身银镯浸入她用血灵芝、蜈蚣粉和烈酒调配的药汤中浸泡后戴在贵妃手上使药浸入贵妃肌理,又以银针刺其穴位,引导药气入脉,抑制蛊虫躁动。经过连续两日的药镯和针灸,第三日,楚萤割腕滴血入药盅,以自身为饵诱蛊,赤练蛊嗜食蛊师心血,从玉妃指甲钻出,沿血线爬向楚萤手腕,红姐突袭噬咬赤练蛊,双蛊缠斗时,楚萤将预备的斑蝥粉撒入铜鼎,鼎内瞬间腾起蓝焰,将赤练蛊焚为灰烬。随着蛊虫被灭,贵妃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双眼,熬了好几夜正在小憩的皇帝听闻贵妃转醒穿着中衣就冲到了贵妃宫中,抱着贵妃又哭又笑……
“回禀陛下,贵妃乃是中了赤练蛊” 她斩向皇帝的目光如淬毒银针,“此蛊需连下三日,且必须混入沐浴香膏!”
殿外忽传来程峰喊声,众人奔至廊下,只见玉妃贴身宫女瘫在井台边,七窍爬出赤红蛊虫。萧焰的剑尖挑开宫女袖袋,露出半盒未用完的蔷薇香膏——盒底烙印着“苏氏香铺”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