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萤踏进将军府厨房时,蟑螂正列队从梁柱游行而过,油光水滑如凯旋将士。
“这伙食比军营还好?”她弹指放出钱蛛大军,虫足吐丝结网,顷刻罩住八口灶台。银丝在晨光中莹莹发亮,蟑螂撞网即被裹成琥珀球,厨娘们鼓掌叫好。
未料三刻钟后——
“楚姑娘救命!”胖厨娘顶着一头银丝乱舞,活像被雷劈的蚕宝宝:“您这防虫网追着头发缠!”
原来钱蛛们织嗨了,见着能动的东西就裹。案板上的活鱼挂着“银丝寿司卷”,烧火丫头成了“人形木乃伊”,最绝的是管家胡须与门帘缠成流苏帘,一抬脚便带倒整排酱缸。
楚萤吹骨哨紧急叫停,满屋银网应声崩解。蟑螂雨噼里啪啦砸进面盆,她淡定撒了把辣椒粉:“加餐,香酥蟑螂脆!”
满厨房吐得天昏地暗。
萧焰闻讯赶来时,楚萤正蹲在辣椒粉里挑蟑螂腿:“油炸更香,将军尝尝?”
他拎起她后领提到书房,甩出《女戒》和半人高宣纸:“抄完,否则扣月钱。”
“知道啦~”她拖长调子,趁他转身摸出蜈蚣王。
“红姐,今天加餐!”楚萤把蜈蚣泡进染料缸——朱砂兑辣椒=赤红,芭蕉汁混硫磺=青绿,最绝的是偷挖萧焰的松烟墨,掺上萤粉调出流金。
百足蜈蚣游走纸间,爬出炫彩条文:
“女子当如野狐——饿了掏鸟窝,困了睡坟头!”
“语莫掀唇?笑掉大牙算工伤!”
萧焰黄昏来查岗,只见满地彩虹废纸,蜈蚣翘着金爪邀功。他捡起半张残页,发现“清闲贞静”被改成“清蒸鱼要趁鲜”,气笑了:“来人!拿本将军的鎏金甲来——”
管家以为要动家法,却见他抖开战甲铺在案上:“给它当赛道,就当给甲胄抛光了,免得糟蹋圣贤书!”
老夫人拄拐杀到书房时,楚萤正指挥蜈蚣在铠甲上跑酷。
“妖女!”拐杖猛戳地面,“滚出将军府!”
“您腿疼三年了吧?”楚萤突然蹲下捏她小腿,“这里每逢阴雨就抽筋,像被蝎子蛰?”
老夫人倒抽冷气,楚萤己掀开她裤脚。只见十只血蛭精准吸附在穴位,随着骨哨节奏一松一紧。
“这…这什么邪术!”老夫人尖叫到一半,忽地眯眼哼唧:“哎哟…酸胀劲儿过去了…”
血蛭吸出淤血转蓝,楚萤拔罐似地揪下它们:“寒湿吸干啦!要不要试试踩背套餐?”
一刻钟后,老夫人趴在软榻上,百只钱蛛在背上跳踢踏舞。小爪踩得经脉酥麻,银丝顺便疏通肩颈结节。
“扬州师傅要价十两…”老太太舒服得首嘟囔,“你这小虫…得加钱!”
管家抱账本的手在抖:《女戒》抄写纸支出三两,老夫人打赏血蛭二十两。
萧焰深夜踏进书房,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
那本《女戒》被蛀成蕾丝镂空雕花,蜈蚣在孔洞里钻进钻出,月光穿过虫洞,在墙上投出狂草影子:“破规矩不如烤红薯”。
“将军看!”楚萤献宝似的举起“艺术品”,“这通风设计,夏天垫着睡不闷汗!”
他揉着遇到楚萤后就三天两头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案角:
彩虹废纸堆成小山,最顶上画着龟壳将军头顶蟑螂冠
老夫人赏的银锭被熔成蚂蟥食槽
蜈蚣正用金爪给他的战甲抛光
“明日起,”萧焰突然提笔蘸墨,“每日辰时带蛊虫巡厨,防虫网列为军需物资。”
楚萤眼睛刚亮,又听他补充:“但需通过安全测试——”
话音未落,管家举着被裹成蚕蛹的烧火棍冲进来:“将军!钱蛛把茅房手纸全织成网了!”
萧焰在《家规》末页龙飞凤舞补注:
第十三条:蛊虫享有劳动保护权(含每日二两香油、申时放风、禁止强迫织厕纸)
附:咬坏圣贤书者,罚清洁茅房三日
楚萤戳他肋下伤疤:“您这家规…比我的蛊还毒!”
月光漏过《女戒》虫洞,照亮案上新账单:
「精神损失费:将军笑一次 = 五十两」
署名处趴着只肚皮滚圆的蜈蚣,爪里还攥着半截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