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争论陷入僵局的时候,秦莽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沸水,瞬间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阿公,各位叔父,”秦莽站起身,对着邓伯拱了拱手,又向各位元老示意。
“尖沙咀的归属,各位叔父说得都有道理。不过在讨论这个之前,我有件事想请教阿公和各位叔父。”
邓伯抬了抬眼皮:“你说。”
秦莽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三天前,我去码头处理一批货,刚到码头就遭到了伏击。”
“对方来了大批人手,手里都拿着家伙。幸好我身边的兄弟反应快,加上我运气号,才没让他们得手。”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我身边的兄弟认出来带头的人是丧东,沙蜢的头号马仔。”
“更奇怪的是,他们精准地知道我几点到码头,走哪条路线。”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莽的话像一颗炸弹,炸出了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大D皱起了眉头,林怀乐则依旧端着茶杯,只是喝茶的动作慢了下来,师爷苏的笔尖停在了纸上。
“秦莽,你是什么意思?”老鬼奀率先问道,语气有些紧张。
秦莽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我让人查了一下,沙蜢的账户在半个月前,突然多了一笔不明来源的巨款”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而且,我的行程,除了我莽虎堂里的核心兄弟,只有少数几位叔父和堂主知道。”
这话一出,长桌两侧的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支持大D和林怀乐的元老们脸色各异,有人眼神闪烁,有人则显得很愤怒。
大D猛地一拍桌子:“秦莽!你他妈什么意思?怀疑我?还是怀疑林怀乐?”
“大D哥息怒,”秦莽不卑不亢地说,“我没有怀疑任何人,只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沙蜢敢动我,背后肯定有人为他通风报信。”
“如果社团里真的有内鬼,勾结东星害自己人,那才是社团最大的威胁。”
“说得好!”串爆立刻支持秦莽,“秦莽这小子警惕性高,是好事。如果真有内鬼,一定要查出来,清理门户!”
“查?怎么查?”林怀乐终于放下了茶杯,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莽,不是我说你,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沙蜢那家伙诡计多端,说不定是他自己查到了你的行程,想狗急跳墙呢?”
他说话时,师爷苏在旁边轻轻点头,似乎对林怀乐的话深表赞同。
秦莽注意到,林怀乐说话时非常淡定,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他心里清楚,林怀乐能成为争坐馆的热门人选,绝非等闲之辈。
师爷苏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留下明显的证据。
自己抛出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立刻查出内鬼,而是想给对方施加压力,看看谁会露出马脚。
“乐哥说得有道理,”秦莽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
“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里有一些初步的调查结果。”
他指了指桌上的牛皮纸袋,“想请阿公和各位叔父过目。”
“看什么看!”大D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他指着秦莽的鼻子骂道。
“秦莽你少在这里玩花样!我看你就是想借着查内鬼的名义,把水搅浑,好让你拿下尖沙咀!”
“告诉你,没门!尖沙咀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大D,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林怀乐慢悠悠地说道。
“查内鬼是关系到社团安危的大事,怎么能说是玩花样呢?”
“不过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尖沙咀的归属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阿乐说得对!”支持林怀乐的元老们纷纷附和。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混乱,支持各方的元老们互相指责,整个总堂闹得不可开交。
邓伯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越皱越紧,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越来越响。
“够了!”邓伯突然一声怒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整个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邓伯喘了口气,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秦莽说有人勾结沙蜢,想害他,这件事非同小可。”
“既然秦莽说有证据,那我作为阿公,绝对不能姑息!不管是谁,只要查到证据,一律按帮规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莽身上:“秦莽,你把证据交给串爆和冷佬,让他们牵头查这个事。”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社团一个交代!”
“是,阿公!”秦莽躬身应道。
邓伯又看向大D和林怀乐:“你们两个也消停点!”
“都是社团的栋梁,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现在说回尖沙咀的事。”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地盘是秦莽拿下来的,流血牺牲换来的,不让他管,说不过去。这样吧,尖沙咀暂时交给秦莽打理。”
支持秦莽的串爆和冷佬立刻露出了笑容,秦莽也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但是!”邓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丑话说在前头,尖沙咀不好守,东星肯定会反扑。”
“秦莽,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内,你要是能守住尖沙咀,没让东星抢回去,还能把生意做起来,那尖沙咀就正式交给你管!要是守不住……”
邓伯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大D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邓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林怀乐则依旧平静,只是对师爷苏耳语了几句,师爷苏不停点头。
“好了,就这么定了!”邓伯站起身,“散会!秦莽,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其他人纷纷起身离开,大D狠狠地瞪了秦莽一眼,摔门而去。
林怀乐则微笑着对秦莽点了点头,和师爷苏一起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邓伯和秦莽。
邓伯走到秦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
“小子,有胆识,也有心计。不过记住,江湖路远,人心叵测。”
“查内鬼的事要小心,别被人反咬一口。尖沙咀这块地,既是机会,也是陷阱,你好自为之。”
“谢阿公教诲,”秦莽躬身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邓伯满意地点点头,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秦莽当然知道,邓伯把尖沙咀交给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但他无所畏惧。
从拿下尖沙咀的那一刻起,他就己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三个月,他不仅要守住尖沙咀,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秦莽这个名字,将在香港的江湖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