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烬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金线绣的云纹。灯火透过窗纸投下昏黄的光晕，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檐角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一声声叩击着她的心弦，仿佛在提醒着那即将到来的命运。
东宫偏殿，江婉着匕首抵住新入宫女咽喉，看她发间东珠簌簌滚落。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恍惚间竟像极了三年前太子为她簪花的模样。
"侧妃娘娘饶命！"宫女的哭喊刺破死寂，江婉突然笑出声，刀刃贴着她细腻的肌肤缓缓下移。
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婉反手将匕首刺入宫女心口，温热的血溅在她月白襦裙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萧宴清踹门而入时，江婉正慢条斯理地擦拭匕首，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望着地上的尸体，瞳孔骤缩："江婉！你疯了？"
江婉赤足踩过满地血污，伸手想去触碰他冷峻的面庞，却被他狠狠甩开。
"殿下可还记得上元节的承诺？"江婉踉跄着扶住屏风，腕间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
“你说过的，你说会将最珍贵的明珠捧到我面前，可如今......"话未说完，萧宴清己抽出佩剑抵在江婉颈边，剑锋映出他眼底浓烈的厌恶。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她就一个普通的宫女！"太子的怒吼将江婉拉回现实。
“她勾引你，就该死。”
江婉发疯似的大喊。
萧宴清决然离去，江婉忽然将匕首抵在胸口。
鲜血渗出衣襟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殿下，若我死了，你可会有半分心疼？"
晨曦终于刺破云层，沈云烬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门。
前厅早有宫人等候，鎏金马车的铜铃声在院中回荡。
沈州站在廊下，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发间新添的白发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转头吩咐雪香："把小姐的东西都仔细收好。"
沈云烬强打起精神，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爹爹，您这苦瓜脸可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赴刑场呢！就凭女儿这脑子，宫里那些弯弯绕绕还能难倒我？"
沈州一反常态，郑重地握住女儿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记住，无论何时遇到难处，都要告诉爹爹。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云烬心里泛起酸涩，嘴上却仍调侃道："得嘞，我的好爹爹！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她知道父亲在朝中本就势单力薄，这番承诺背后，不知藏着多少无奈。
梳妆台前，雪香细心地为她绾起发髻，插上珍珠步摇。
铜镜里，少女褪去了平日的慵懒，换上一身华丽宫装，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与不安。
"小烬..."沈州攥着女儿的包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宫里不比家里，人心险恶，你万事都要小心。见了娘娘要谦卑，遇到纷争要避让，千万..."
"知道啦！"沈云烬伸手捂住父亲的嘴，"再唠叨下去，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说着，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马车。
沈州站在原地，目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马车缓缓驶出沈府，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吱呀声响。
沈云烬隔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沈府，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个模糊的点。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吱呀声不知响了多久，忽有一声清越马嘶刺破薄雾，雕花马车的铜铃也随之停摆。
“沈小姐，宫墙在望，余下的路得步行了。”车帘外传来小太监尖细又带着几分讨好的嗓音，朱漆车门己被恭敬地推开。
沈云烬指尖轻挑月白鲛绡帘，鎏金护甲擦过檐角时发出细微的脆响。
绣着并蒂莲的粉底绣鞋甫一落地，寒意便顺着鞋底渗了上来——这宫门前的石板竟比寻常人家的青砖还要沁骨三分。
她抬眸望去，九丈高的宫墙如铁铸般横亘眼前，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匾额上“天一门”三个金漆大字笔锋凌厉，倒像是悬在头顶的三把利剑。
宫墙外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还依稀可闻，宫门内却只余森严寂静，连风穿回廊的呜咽都透着规矩。
这一脚踏进去，怕是再难回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门槛，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转瞬即逝的云影。
踏入宫内，小太监客气地笑着说“沈小姐，请稍等片刻。等其他几个小姐到了，咱们一起出发。”
沈云烬点点头，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为了上朝方便花重金买来离皇宫最近的房子做为沈府。
明明就是想想懒觉，沈云烬忍不住心中吐槽。
就在沈云烬思索之时，一阵阵脚步声朝她走来。
两个太监领着西个秀女缓缓走来。
沈云烬愣愣地望着几位秀女，就像个女色狼一般。
难怪人人都想当皇上，这天下美人都是属于皇帝的，那个男人不想。
“这谁呀，太没有礼貌了吧。”一个长相稍微成熟的秀女尖锐的声音尤为突兀。
“抱歉，主要是姐姐们长得太美了。”沈云烬乐呵呵的回应。
几个秀女闻言，表情都有些许古怪。
“这位妹妹，我叫陈离歌，中书令之女。”
陈离歌微微一笑，面容温婉可人，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柔情。
“哼，今年什么人都能参加秀女。”林允夕冷哼一声。
陈离歌听闻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沈云烬伸出手到陈离歌前：“别理她，有些人口臭没刷牙就岀来了。我叫沈云烬，户部尚书之女。”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背景呢，这么大口气。”林允夕嘲笑道。
“你又是何时人也。”沈云烬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她。
“侯爷之女，我姐是最受宠的良妃。”林允夕抬起她那高傲的头颅。
沈云烬一脸惊讶“原来你是侯爷的女儿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后呢。”
“就是，一个庶女就这么嚣张。”
旁边的秀女也忍不住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