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湿空气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在医院长廊里凝结成粘稠的雾霭。韩诺倚着窗台，指尖无意识着咖啡杯沿，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螺旋纹路滑下，在金属桌面上晕开不规则的水痕。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孤儿院铁门上斑驳的鸢尾花锈迹、面具人虹膜中诡异的橙红光晕，都如同被雨水冲淡的墨迹，在他记忆里变得愈发模糊。
而也是这次冒险，半夏也加入了网络安全部，毕竟在这里她才是最安全的，也随时可以被监视。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尖锐的警报划破走廊的寂静。韩诺手中的纸杯应声捏扁，褐色咖啡泼溅在他发白的指节上。他冲进实验室时，只见闪电侠的机械外骨骼正迸发着不稳定的蓝光，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钛合金表面游走，却带着某种不属于以往的滞涩感。
"核心AI重启完成。"机械合成音冰冷地响起，带着电子元件重启时特有的电流杂音。主治医生将听诊器贴在闪电侠胸口，金属探头下传来齿轮重新咬合的咔嗒声。李明光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复杂："记忆存储模块彻底清零了，就像把硬盘格式化到出厂状态。"
韩诺凝视着闪电侠空洞的蓝色瞳孔——曾经那里流转着复杂的战术分析数据，闪烁着调侃他喝咖啡太苦时的狡黠光芒，此刻却只剩下机械重启后的空白。他想起暴雨夜电磁脉冲枪炸开的白光，芯片灼烧的剧痛，原来那场意外不仅击退了混沌之眼，也带走了他们共同经历的所有过往。
"混沌之眼的所有据点都陷入沉寂。"半夏抱着文件匆匆赶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实验室的荧光涂料。平板电脑上，曾经遍布全球的犯罪网络图标全部黯淡成灰色，追踪器信号最后消失在西伯利亚冻土带，"就像他们一夜之间切断了所有数据链路，连暗网的加密频道都彻底静默了。"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雨中摇晃，闪电侠突然转头，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精准地接住韩诺坠落的钢笔，动作却带着新程序运行时的生硬："检测到人类个体物品遗失，己完成回收。请问有什么指令？"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缓缓划过韩诺的心脏。他想起无数并肩作战的夜晚，闪电侠会在分析敌情时突然吐槽他的黑咖啡能腐蚀金属，会在任务间隙播放八十年代的摇滚歌曲。而此刻，眼前的机械生命体不过是台装载着最新作战系统的冰冷机器。
李明光的叹息混着雨声传来："也许这样对他是种解脱。"混沌之眼失去了初代闪电侠容器的线索，他也不必再背负那些被篡改的记忆。"
暮色渐浓时，韩诺独自站在医院天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照片里，某个废弃实验室的墙面上，暗红颜料绘制的衔尾蛇图腾张着吞噬自己的利齿，下方潦草的字迹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游戏，才刚刚开始。
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诡异的光斑。韩诺握紧手机，后颈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某种蛰伏的芯片正在苏醒。而在城市某个阴暗的角落，一枚鸢尾花胸针在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轻轻转动，金属表面倒映出无数正在重启的猩红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