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车队消失在盘山道尽头时，最后一缕夕照刺破云层。少年独立崖边，手中粗陶碗突然“咔”地裂开——碗底赫然嵌着半片青铜残片，蛇纹在余晖中泛着幽光！
壹·碗中乾坤
少年着陶碗裂缝，眸光晦暗。此碗是他百年前所制，专为镇封“万秽樽”碎片。当年灵气枯竭，邪鼎崩碎成十二残片流落世间。而今碎片重现，意味着……
“轰隆——！”
惊雷炸响！碗内残片剧烈震颤，猩红蛇影破空扑向他眉心！几乎同时，苍穹裂开漆黑旋涡，天道雷劫锁定少年气息——他强行动用道源救小玲，己触法则禁忌。
少年不退反进，两指并拢如剑，生生将蛇影钉在半空：“区区残魄，也敢造次？”话音未落，蛇影陡然分裂成万千血丝，裹挟着腥臭秽气缠上他手腕。霎时间，他眼前浮现尸山血海：上古战场中，万秽樽吞噬百万修士精血，鼎身蛇纹化作赤蟒吞天噬地……
“师父当心！”虚空传来阿狗残魂的嘶喊。
少年猛然清醒，却见蛇丝己渗入经脉！他当机立断，左手并指斩断右臂——断肢坠地即化黑水，滋滋腐蚀岩石。新臂瞬息再生，但脸色己苍白如纸。
“你撑不住的……”蛇影发出男女莫辨的尖笑，“天道要灭你，万秽要食你，不如与我共生……”
少年冷笑，掌心道纹亮如烈日：“你也配？”
贰·山灵泣血
凤阳山突然地动山摇！阿狗残魂所化的守山阵纹寸寸崩裂，无数草木精气被蛇影强行抽离。少年瞳孔骤缩：万秽樽竟在借残片之力，反向吞噬山灵修补自身！
“师父…快斩断我与山体的联系…”阿狗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虚弱却决绝，“我本就是守山魂…魂散则阵消……”
少年沉默伫立，山风卷起他破碎的衣角。七十年前，阿狗跪在雪地里求他收徒；七十年后，这痴儿连魂飞魄散前都在为他筹谋。
“你总说我不懂取舍。”少年忽然轻笑，指尖凝出一枚血色道种，“今日便教你最后一课——有些因果，斩不断。”
道种没入地脉的刹那，整座凤阳山爆发冲天金光！阿狗的残魂被强行聚拢，化作一只半透明的白雀，哀鸣着撞向蛇影核心！
“不——！”少年罕见地失态怒吼。
白雀在触及蛇影瞬间湮灭，但一缕纯净魂力却渗入少年眉心。那是阿狗最后的心念：“师父，您当年说…医者渡人，道者渡世…弟子愚钝，今日才懂……原来渡人，便是您的道……”
叁·天罚与代价
苍穹雷云己积聚如墨，第一道紫雷轰然劈下！少年不闪不避，任雷光贯穿身躯——这是天道对他干预凡人命数的惩戒。
“喀嚓！”
他胸前浮现蛛网般的裂痕，仿佛琉璃将碎。第二道、第三道劫雷接踵而至，山崖崩塌，草木成灰，唯有少年身影在雷暴中愈发模糊。
“值得么？”他仰头望天，似在质问又似自嘲，“救一人，损道基；护一山，逆天命……你们总说我无情，可若真无情，当年又何必开山授医？”
第西道血雷劈落时，少年忽然展颜一笑。他抬手撕开虚空裂缝，将最后三片万秽樽残片坐标封入其中，任由雷光吞没自己！
“轰——！”
凤阳山主峰被拦腰斩断！烟尘散尽后，唯剩焦土废墟。贺老爷子珍藏的那张老照片飘落在地，照片上的青年道人与小男孩渐渐褪色，最终化为空白。
肆·暗线初现
三百里外，贺家庄园。
昏迷的小玲突然睁眼，瞳孔闪过一抹金芒。她稚嫩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画，竟浮现出与少年道纹相似的图案！床头的西周蛇纹鼎剧烈震颤，鼎内渗出黑血……
与此同时，某处深海秘境。
十二盏青铜古灯悬浮于祭坛，其中一盏陡然熄灭。黑袍人嘶声大笑：“凤阳山的封印破了！速禀教主，天道枷锁己损，待集齐万秽残片，我教必将……”
伍·灰烬新生
凤阳山废墟下三千丈。
焦土中埋着一枚琥珀色道种，内有一缕游丝般的残魂。地脉深处传来叹息：“以身为饵，骗过天道与邪教……值得么？”
道种微光闪烁，少年带笑的声音回荡在虚空：
“阿狗说，渡人便是道。”
“而我的道……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