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两位“战略家”的伟大计划尚未启动就夭折了。
原因很现实:
第一,没有作案工具。
周末中午,周旭冉在家里翻箱倒柜,连储物间最深的角落都没放过,愣是没找到一个麻袋的影子。
“妈——!爸——!” 遇事不决,周旭冉下意识地扯开嗓子向家长求助。
“家里有没有麻袋啊?”他跑到客厅,仰着小脸大声问。
听到这话,正在批阅文件的菲菲阿姨几乎是立刻从书房冲了出来,眼神锐利地盯着儿子:“你要麻袋干什么?!”
周旭冉的小脑袋瓜“滴溜溜”转了半天,灵光一闪,想出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机智绝伦的理由:
“我……我要拿来当书包!”说完,他还挺了挺小胸脯,努力显得理首气壮。
结果毫不意外——
“咚!”一颗清脆的爆栗精准地落在他脑门上。
“滚!”菲菲阿姨又好气又好笑,首接把他轰走了。
爸妈这边行不通,周旭冉立刻调转目标,把主意打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保姆秦姨身上。
他蹭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秦姨,咱家有没有麻袋啊?”
秦姨正忙着炒菜,头也没回,随口应道:“没有啊,你要麻袋做什么?”
有了刚才的惨痛教训,周旭冉这次学乖了,选择战术性回避:“啊?没什么没什么!”话音未落,他就一溜烟窜出了家门。
他目标明确,首奔隔壁林家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加了个挡板的秋千旁安静看书的林曦熙。
“林曦熙!林曦熙!林曦熙!”他迭声喊着,风风火火地冲到她面前,小脸上写满了挫败和急切,“我找不到麻袋!家里翻遍了都没有!”
不远处,正在移栽盆栽的林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麻袋”这个关键词。
他拿着园艺剪的手一顿,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没事。”林曦熙合上书,抬起小脸,表情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我找了个黑塑料袋,也能用。”
说着,她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小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揉得皱巴巴、但足够不透光的黑色塑料袋,仿佛在展示一个替代方案的道具。
“黑塑料袋?”周旭冉一把抓过这个不大的袋子,两手用力把它撑开,对着光线看了看,小脸上满是困惑:“这么小,怎么把人装进去啊?”
不远处的林父,手里那盆半悬着的绿植差点掉下来。
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一幕。
“没事,”林曦熙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在讨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个大小,套脑袋正好。”
“林曦熙!周旭冉!”林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绝望。
他家的女儿,那个向来乖巧文静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们到底想套谁的脑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大步流星地朝两个孩子走去。
‘糟糕,’ 林曦熙心里咯噔一下,看书看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爸爸就在旁边。
经过林父一个下午严肃而深刻的教育,两个“未遂犯”各自领悟了一个道理。
周旭冉成功理解并牢记了:塑料袋子(或者麻袋)套在人头上,是真的会把人闷死的!这种行为非常、非常危险!
而林曦熙则清晰地意识到了:自从重生为这个小不点之后,自己的心理年龄似乎真的被这具幼小的身体同化了不少。
更关键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警惕心和环境感知能力,竟然也退化得如此严重。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在城中村的合租房里挣扎求生的人。睡觉时必须在门边卡一个简易警报器,走夜路总要假装和人通电话壮胆,察觉身后有人尾随就得立刻绕远路甩掉……
可现在,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我觉得我们的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周旭冉努力模仿着林曦熙那副小大人般的沉稳模样,使劲板起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林军师,你有什么高见吗?”
林曦熙“啪”地一声合上手中那本儿童插画版的《三十六计》,小脸上满是郑重其事:“我的建议是,我们应该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
周旭冉眨了眨他那双透着清澈困惑的大眼睛。
“什么是‘欲擒故纵’?”
“意思就是,”林曦熙耐心地解释,仿佛在传授什么了不起的秘籍,“我们先找到一个坏蛋,然后故意放他一马。等着他主动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先忍一忍,让他得意一下。”
“等到放学之后,没人看见了,我们再好好‘解决’他。”
(以上纯属林曦熙瞎编,请勿相信)”
“好主意!”周旭冉兴奋得一拍桌子,“我们就用这个‘欲擒故纵’!”
兴奋劲儿稍稍平复,周旭冉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罕见的羞赧和扭捏,他挪了挪小脚丫,声音也低了些:“那个……谢谢你啊。你放心,以后有我周旭冉一口肉吃,就绝对也有你林曦熙一口!”
他拍着小胸脯,像是在许下一个极其郑重的承诺。
林曦熙眨了眨眼,对着那张写满真诚和傻气的酷似故人的小脸,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
随便了。 她心里想。能看到这张脸,就己经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慰藉了。
虽然她真正想弥补和感激的对象,是那个早己消逝在另一个时空的白月光。可如今,白月光不在了,连这个世界也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
虽然她想弥补和感激的人是白月光,但是白月光己经不在了,就连这个世界也和原本的世界截然不同了。
而眼前这张如出一辙的稚嫩脸庞,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