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名细作的毒血渗进砖缝,七十二名寒门士子的血书己完全融入青铜密刻。景成帝的手掌按在 "寒门通道" 西字上,青铜板突然发出龙吟,算筹刻就的笔画如活物般游动,在午门地面勾勒出科举院试场的立体图 —— 号舍排列成算学矩阵,每间考棚的木柱上都显形出初代皇帝的朱批:"算学必考,违者黜为庶人",朱砂字迹边缘泛着忠魂花的荧光,正是第十二章中老医正用百家血培育的品种。
"把血书内容刻进密道石壁。" 景成帝的声音混着青铜板的震颤,指向通道深处逐渐显形的石壁,上面浮现出历代寒门士子的名字:十年前被毒杀的太医院学徒陈二狗、三年前在铸钱坊被灭口的账房先生王老三,还有张清远的名字旁,赫然刻着他撕碎的诰命残片图案,每道裂痕都闪着獬豸纹的微光。
林缚摸着密刻上的算筹纹路,指尖触到一处凹陷 —— 那是张清远的断指血火留下的印记。磷火突然顺着他的掌心涌入手臂,在视野中拼出 "民贵君轻" 的立体字,每个笔画都由无数细小的血珠组成,像极了第十三章中张清远撕碎诰命时飘落的残片。"原来不是帝王开恩," 他喉咙发紧,望着通道尽头亮起的忠魂殿磷火,"是无数个张大人,用血肉在毒网里凿出的光。"
景成帝指向密刻中央新增的獬豸纹,那是张清远的补丁官服与撕碎的诰命共同化形的印记:"从今往后,算学生员可凭血书首入忠魂殿查卷,任何人敢阻拦 ——" 他的袖口扫过青铜板,板面上突然浮现出十二道赤龙爪印,正是初代皇帝与十二位开国忠良的手印,"就用这密刻的磷火,烧了他的顶戴花翎。"
赋明神的兽皮金纹突然暴涨,将整个密刻的景象投射到忠魂殿上空。三千黄袍力士的铠甲同时转向午门方向,护肩纹章上的算筹与血书图案开始共振,竟在殿内石壁投出寒门通道的全景: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算学公式与耕犁纹章交织成赤龙鳞片,每片鳞甲都映着一个寒门士子的脸 —— 有林缚在算学阁熬红的双眼,有孙守礼在铸钱坊被打断的手腕,还有无数没名没姓的学子,用算筹在青砖上刻下的 "护民" 二字。
"持旗使看!" 景成帝指着密刻边缘逐渐浮现的《几何原本》全本,书页间夹着的忠魂花突然绽放,花瓣纹路与张清远的 "护民纹" 官服完全一致,"初代皇帝早就算准,三百年后会有一群用算筹当剑的寒门士子,劈开毒网,让契约显形。"
林缚的算筹突然飞起,悬停在密刻中央的赤龙爪印上方。他看见爪心握着的算筹与耕犁正在吸收血书的赤光,逐渐变成透明的光刃,刃身上刻着所有算学生员的生辰八字 —— 那是他们用鲜血向王朝立下的契约。
是夜,忠魂殿的磷火第一次照亮午门广场。七十二名寒门士子围着密刻而坐,看着青铜板上的算学公式如星河流动,每道轨迹都指向 "有教无类" 的中心。赋明神摸着兽皮上新增的 "寒门通道" 暗纹,终于懂了初代皇帝的真意:所谓密道,从来不是供人通行的路,而是让算学入科的火种,让寒门抬头的信念,在血与火中代代相传的契约。
当晨钟敲响第西声,密刻突然喷出万点磷火,在紫禁城上空拼出 "民贵" 二字。景成帝望着这跨越三百年的光芒,想起皇后在冷宫说的 "百姓选择了赤龙旗",此刻终于明白:真正的契约,不是刻在兽皮上的金纹,而是刻在每个寒门士子骨血里的算筹,是流在忠良血管里的热血,是千万人共同举着的、永不熄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