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会老秦被拖出议事厅时，商会联盟的紧急传讯神展开染血的羊皮纸，李修远后人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三艘‘天元号’商船在黑水洋沉没，全员无一生还，导航水晶碎裂成齑粉。”
算学议会的海事沙盘前，工部官员正用象牙算筹演示 “事故推演”。白色算珠组成的航线突然扭曲，在代表黑水洋的蓝色区域溃散成混乱的星点：“根据打捞残骸分析，是算学导航系统遭遇磁扰，导致航线偏移触礁。” 他的指尖划过沙盘边缘，那里摆放着北虏送来的 “和平献礼”—— 一块刻着洋流图的黑曜石，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暗光。
赋明神的目光落在沙盘中央的船桨模型上。那是忠魂商团第一代船长用过的船桨复制品，桨叶上的算学符文本该与导航水晶共振，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灰翳。他想起昨夜在旧码头捡到的 “正统令” 纸条，突然按住工部官员的手：“把打捞上来的导航水晶碎片给我。”
碎片装在铅盒里，触之冰凉。赋明神将林缚遗留的算筹贴上去，碎片立刻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 这不是磁暴造成的损伤，而是被某种腐蚀性力量从内部破坏。他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细看，发现裂纹深处嵌着几粒银灰色的结晶，在光线下折射出与北虏蛊毒相同的虹彩。
“这是‘蚀晶蛊’的卵。” 赋明神的声音让沙盘周围瞬间安静，“北虏用信鸽将蛊卵藏在导航水晶的校准孔里，当商船驶入黑水洋的特定经纬度，蛊卵就会被洋流声波激活，吞噬水晶中的算学能量。” 他捏起一粒结晶，放在火盆边烘烤，结晶立刻化作黑色的小虫，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商会代表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解开衣襟，露出挂在颈间的船桨吊坠 —— 那吊坠与沉没商船的导航系统同源，此刻正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在哭泣。“难怪上个月有两艘渔船在同一片海域失踪，” 他声音发颤，“当时以为是遇上了海怪，现在想来……”
赋明神突然想起农会老秦袖口的狼首刺青。北虏的手法如出一辙：先用蛊毒控制关键人物，再制造 “意外” 破坏改革成果。他抓起海事沙盘上的黑曜石，算筹重重敲在石面：“这块献礼的背面，刻着‘蚀晶蛊’的激活坐标！”
石屑飞溅中，隐藏的北虏文字显露出来，与导航水晶的损坏时间完美吻合。工部官员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上周还在朝堂上称赞这块黑曜石 “促进两族交流”，此刻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赋明神望着沙盘上代表商船的白色算珠，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三艘船运载的不仅是丝绸瓷器，还有运往北疆的新式算学火炮。
“立刻封锁黑水洋航线！” 赋明神将水晶碎片扔进火盆，黑色小虫在火焰中爆裂，散发出与农会老秦刺青相同的恶臭，“派潜水队打捞火炮残骸，北虏绝不会只满足于沉船。” 他的目光扫过议事厅的船桨模型，桨叶上的算学符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是在传递某种警告。
入夜后，算学议会的钟声突然急促响起。赋明神赶到码头时，看见商会代表正跪在地上，望着海面痛哭 —— 潜水队刚刚传回消息，沉船残骸周围发现了北虏战船的踪迹，他们显然在等火炮残骸上浮。而更令人心惊的是，码头仓库里准备发往西域的二十箱算学仪器，箱底都检测出了 “蚀晶蛊” 的卵。
赋明神站在栈桥上，望着黑沉沉的海面。林缚算筹在掌心发烫，指引着他望向西北方 —— 那里是北虏王庭所在的方向，此刻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蚀晶蛊的卵，窥视着大成的每一处算学命脉。他握紧船桨吊坠，突然明白老秦临终前的嘶吼是什么意思 —— 北虏的 “正统” 计划，早己织成一张覆盖朝堂、农舍与商路的巨网。
潮水拍打着栈桥，送来咸腥的海风。赋明神将染血的船桨吊坠举过头顶，对聚集在码头的商会成员朗声道：“明日天亮，我们亲自出海，用算学为船桨附魔，让北虏看看，忠魂商团的船，从来不会白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