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内,清晖子留下的那份施舍般的“让步”协议,带着寒玉髓的微凉气息,被谢擎苍沉重地收起。殿中压抑的气氛并未因天衍宗的暂时退让而缓解,反而因清晖子临走前投向谢玄那复杂难言、如同看一件稀世残器般的目光,以及谢玄那副仿佛随时会咽气的模样,而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
“咳…咳咳…”软辇上,谢玄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比之前更显虚弱无力,每一次都牵扯得单薄的身体微微痉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谢擎苍挥手屏退了护卫和几位长老,亲自上前,一股精纯浑厚、带着幽冥寒意的真元小心翼翼地渡入谢玄体内。
“玄儿,感觉如何?”谢擎苍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清晖子的探查虽未伤及谢玄根本,但那“伪·先天道体碎片”的暴露景象,也深深刺痛了他。他比清晖子更清楚儿子根骨问题的真相,那并非“污染”,而是更本质、更禁忌的冲突,每一次强行催动“琉璃碎影”都是饮鸩止渴。
“无…无碍…父亲…”谢玄勉力睁开眼,银灰色的眼眸黯淡无光,如同蒙尘的琉璃,“只是…有些…乏了…”他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博弈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众生棋局系统:谢擎苍‘怜惜指数’+3%(当前75%),‘忧虑’指数上升至90%。‘引魂香’对清晖子长效暗示稳定,距离衰减效应微弱。‘影’己抵达静室,等待汇报。目标:三长老谢厉事件。】
“胡闹!清晖子那老匹夫…”谢擎苍眼中怒意一闪,但看着儿子苍白如纸的脸,后半句斥责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是为父无用,让你受此折辱。你先回去歇息,寒玉髓我立刻派人去取。”他小心地将谢玄裹紧在雪貂裘中,亲自护送软辇返回谢玄居住的“听雪阁”。
听雪阁居位于谢家深处,环境更加幽冷死寂。甫一进入静室,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谢玄身上那股濒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褪去。他依旧斜倚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眸深处,冰封的寒潭取代了疲惫的迷雾,锐利、幽深,不带一丝温度。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道无形的禁制瞬间笼罩了整个静室。
“出来吧。”声音平淡无波,再无半分方才的孱弱。
角落的阴影如水波般荡漾,一个全身包裹在纯黑紧身衣中的人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单膝跪地。他身形瘦削,气息完全内敛,如同真正的影子,正是谢玄最锋利的暗刃——影。
“主上。”影的声音低沉沙哑,毫无情绪起伏。
“鬼哭林,如何?”谢玄的目光落在影身上,银灰色的瞳孔深处,细微的数据流一闪而逝。
【众生棋局系统:目标:影。状态:轻微内腑震荡(鬼哭林阴煞反冲),无背叛倾向。情绪:绝对服从。汇报内容分析启动…】
“三长老谢厉,陨落。”影言简意赅,双手奉上一枚留影石和一缕带着浓郁血腥与阴煞之气的破碎布片——正是谢厉衣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