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来一场充满张力、火花西溅又暗藏暧昧的对峙!
第二天,上午十点。林秋儿家门口。
阳光有点刺眼,但林秋儿家厚重的防盗门被砸得“砰砰”作响,声音里透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暴躁,硬生生把周末清晨的宁静撕得粉碎。
林秋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睡眼惺忪地从猫眼里往外瞄了一眼。只一眼,她瞬间清醒了大半,嘴角勾起一个看好戏的弧度。
门外站着左淮。
这位爷显然是一夜没睡好,平时总是桀骜不驯的短发此刻更像一团被蹂躏过的鸟窝,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有点皱巴巴的T恤,整个人像一根被点着了引线的炮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很不爽,别惹我”的戾气。他那双总是亮得惊人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猫眼,仿佛能穿透门板,把里面的人揪出来。
“林秋儿!开门!我知道江辞在你家!”
左淮的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焦躁,拳头又重重砸了一下门板。
林秋儿慢悠悠地打开门,只拉开一条缝,身体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挡住里面所有的视线。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故意的挑衅:
“哟,左少爷?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火气挺旺啊?怎么,昨晚没睡好?被哪个小妖精缠住了?”
左淮没心思跟她斗嘴,他急切地透过门缝往里看,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客厅里空荡荡的。
“少废话!江辞呢?!” 他伸手就想推门。
林秋儿眼疾手快,用肩膀和胳膊死死抵住门,纹丝不动。她挑了挑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护犊子的警惕:
“左淮,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后院!大清早跑来砸门找人,态度还这么差,你想干嘛?昨天骂人‘恶心’那股劲儿呢?现在想起来找人了?”
“恶心”两个字像针一样扎了左淮一下。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狼狈,但更多的还是焦急和一种被压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我昨天是气昏头了!话是说得重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压下火气,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别扭的恳求,“林秋儿,你让我见见她!我有话跟她说!她……她怎么样了?眼睛还肿不肿?”
最后那句问话,语气里泄露出的关心和他暴躁的外表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秋儿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拖长了调子:“哦——现在知道关心了?昨天摔可乐瓶子、骂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眼睛会不会肿?”
她上下打量着左淮这副狼狈又焦急的样子,慢悠悠地说:“她啊……不太好。哭了大半夜,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嗓子也哑了,刚吃了点东西才勉强睡着。左少爷,您这尊大佛,还是请回吧,别在这儿杵着,扰人清梦还吓人。”
“睡着了?” 左淮一愣,随即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太相信,“她真睡了?还是……不想见我?” 他狐疑地再次试图往里看。
“爱信不信!” 林秋儿翻了个白眼,“左淮,不是我说你,你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发几条微信就想翻篇?还‘你别哭了行不行’,听着跟施舍似的!我们辞辞傲娇归傲娇,心气儿高着呢,不吃这套!她现在不想见你,懂吗?需要空间!”
“空间?!” 左淮像是被这个词刺激到了,声音又拔高了,“她一声不吭跑到你这儿,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她还要什么空间?!我他妈……”
他猛地顿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委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林秋儿,你让我看她一眼,就一眼!我保证不吵她!我就……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就在这时,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白皙纤细,手腕上还带着昨天被可乐瓶冰到时留下的一点微不可查的红痕。
是江辞!
她显然没睡着,或者被吵醒了。她没露面,只是把手伸出来,摸索着抓住林秋儿的胳膊,似乎想把她拉回去关门。
左淮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那只伸出来的手上!他看到了那抹淡淡的红痕——那是他昨天摔可乐瓶溅到的证据!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心疼和懊悔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瞬间盖过了所有的焦躁和愤怒。
“江辞!” 左淮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吼一声,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猛地伸手,不是去推门,而是精准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江辞伸出来的那只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
江辞的手腕纤细冰凉,被他滚烫粗糙的大手包裹住,那触感清晰得吓人。她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还有那微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往回缩,却被左淮抓得更紧。
左淮也懵了。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他只是……只是看到那红痕,脑子一热就……抓住她手腕的触感细腻柔软,和他想象中一样,却又完全不同。那微凉的皮肤贴着他的掌心,像一块磁铁,吸走了他所有的暴躁,只剩下一种陌生的、让他心跳失序的悸动和慌乱。他忘了说话,忘了质问,就这么愣愣地抓着,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分。
“左淮!你干什么?!放手!” 林秋儿反应过来,立刻去掰左淮的手。这家伙的手跟铁钳似的!
左淮被林秋儿一推一喊,猛地回神,触电般松开了手,仿佛那手腕烫得他受不了。他脸上瞬间爆红,一路红到了耳根,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不敢再看那只被他抓过的手,更不敢看门缝后可能存在的脸。
刚才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被抓包的窘迫和……回味?
“我……我不是……我就是……”
左淮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感觉自己的手心还在发烫,那细腻冰凉的触感挥之不去。
江辞的手腕被松开,她飞快地缩了回去,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烫到。门缝后面传来她急促的、压抑的呼吸声。
林秋儿看着左淮这副瞬间从“暴躁金毛”变成“纯情傻狗”的窘迫样子,再看看门缝后明显也乱了呼吸的江辞,差点没笑出声。这气氛……绝了!
“左淮,”
林秋儿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笑意,板起脸,“看到了?人也‘看’到了,手也‘碰’到了?满意了?她被你吓得又缩回去了!现在,能走了吗?再不走,我报警告你骚扰了啊!” 她故意加重了“碰”字。
左淮的脸更红了,他像个做错事被抓的小学生,眼神闪烁,根本不敢和林秋儿对视,更不敢再看那扇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烦躁地又抓了一把头发,闷闷地、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和委屈,嘟囔了一句:“……我走就是了。”
他转身,背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和僵硬,甚至有点同手同脚,飞快地消失在了楼道拐角。
林秋儿“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果然还有点肿)的江辞。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点睡意?只剩下慌乱、羞恼,还有一丝……被触碰后残留的异样感。
“行啊,辞辞,” 林秋儿走过去,一把掀开江辞的被子,看着她迅速泛红的脸颊和手腕上那抹被某人抓握后留下的淡淡红痕(比可乐印明显多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效果显著!看来某些人,不仅被‘晾’急了,还被‘抓手’给整不会了!这‘紧张’、‘有趣’、‘暧昧’三要素,齐活了!感觉如何?手腕还烫不烫?”
“林秋儿!你闭嘴!”
江辞羞恼地抓起枕头砸过去,一把扯过被子重新蒙住头,但在黑暗的被窝里,她捂着自己还在微微发烫的手腕,心脏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咚咚咚地撞着胸口,比昨天告白时跳得还要快,还要乱。
而被赶走的左淮,站在楼下,看着林秋儿家紧闭的窗户,下意识地着自己刚才抓住江辞手腕的手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细腻冰凉的触感。他烦躁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低声骂了句:
“操!老子……老子刚才到底在干嘛?!” 然而,耳根的红晕,却久久没有褪去。
这场清晨的对峙,紧张、混乱、充满火药味,却在那个意外的肌肤相触中,炸开了一朵名为“暧昧”的烟花。火星西溅,灼烧着两个同样心慌意乱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