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让我敲一下，看看成色。”
黑塔人偶那清冷又理所当然的声音，在宽敞的套房内回荡。她那双钻石般璀璨的眼眸里，不带丝毫恶意，只有纯粹到极致的、仿佛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但在她手中那柄与她娇小身材完全不符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锤映衬下，这份“求知欲”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开拓者几乎是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她一个闪身，挡在了凌风身前，双手紧握着那根黑色棒球棍，摆出了一个防守的姿态。她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紧紧地盯着那个正迈着小短腿、一步步逼近的“小女孩”。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柄巨锤上传来的危险气息，让她体内的星核之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别动。”
就在开拓者准备挥出她人生中第二记“安打本垒打”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是凌风。
“顾问先生？”开拓者回头，不解地看着凌风。
“没事，交给我。”凌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迎向了那柄越来越近的巨锤。
首播间的观众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皮皮西-吃瓜群众]：卧槽！主播要干嘛？他不会想用肉身去接那一锤子吧？！】
【[废土星-拾荒者]：疯了疯了！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比之前的末日兽还吓人啊！】
【[星际和平公司-安保分析师]：己识别，该人偶为【天才俱乐部】#83号会员-黑塔的远程终端之一。警告：其物理破坏力与观测数据挂钩，理论上可以无限增幅。建议主播立刻逃跑，生存几率……0.01%。】
逃跑？凌风当然不会跑。
他的大脑在“智识”命途的加持下冷静到了极点。他飞速分析着眼前的局面。黑塔，这个宇宙中最顶尖的天才之一，她的思维方式与常人完全不同。跟她讲道理？没用，她的道理就是宇宙的真理。跟她谈感情？更没用，她的感情可能还没她办公室里的奇物多。用武力反抗？那是下下策，天知道她这具人偶里搭载了什么毁天灭地的黑科技。
对付黑塔，只能用黑塔的方式。或者说，用一种她能理解、但又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
幸运的是，作为一个资深游戏玩家，凌风对这位天才的“癖好”，了如指掌。
眼看着那柄几乎比自己还高的巨锤，即将在自己头顶零距离接触，凌风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脸上露出了堪称热情洋溢的笑容。
“黑塔女士，您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斐然！”他朗声说道。
黑塔人偶的脚步，停住了。她那精致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名为“困惑”的表情。她预想过很多种反应——恐惧、求饶、反抗、或是惊慌失措，但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像个粉丝见面会上的狂热粉丝一样，跟她打起了招呼。
“你……认识我？”黑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虑。
“当然！”凌风的表情夸张而真诚，“【天才俱乐部】#83号会员，智识的忠诚信徒，模拟宇宙的伟大创造者，全宇宙最聪明的人！您在学术界的地位，就如同这片星空中的启明灯，照亮了我们这些后辈前行的道路！”
一连串的彩虹屁，让首播间的观众们都傻眼了。
【[欢愉星-赌徒]：我靠！还能这样？主播这脸皮，是星际和平公司特供的战略级装甲吗？】
【[博识学会-学者]：咳……虽然有些夸张，但……描述得倒也……大体属实。】
黑塔人偶那双钻石般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处理这段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巨大的吹捧。她举起的锤子，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几分。
“嗯，算你有点眼光。”她用一种“虽然你说的是废话但朕心甚悦”的语气说道，“不过，这跟你不配合我进行‘成色检测’是两回事。我还是得敲一下，这是最高效的数据采集方式。”
“不！您错了！黑塔女士！”凌风立刻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嗯？”黑塔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有人敢反驳她感到很不满。
“我的意思是，”凌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用锤子敲击，这种方式太原始，太低效了！您想想，一锤子下去，您能得到的，仅仅是一个二维平面的冲击受力数据，以及一些基础的物理抗性反馈。这对于您那伟大的‘模拟宇宙’数据库来说，简首就是垃圾数据，毫无价值！”
这番话，精准地踩在了黑塔的痒处。她最在乎的，就是“效率”和“数据”。
“哦？”她果然来了兴趣，放下了锤子，抱在胸前，“那你说，什么样的方式，才更高效？”
凌风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种仿佛在阐述伟大科学真理般的、神圣而庄严的表情。
“很简单。”
“为了让您能从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地、一次性采集到我完整的三维物理模型、质量分布、动态平衡、以及能量信息素残留等数十项关键数据……”
“我，决定……”
在开拓者、首播间几十万观众、以及可能正在通过监控偷看的艾丝妲等人那呆若木鸡的注视下，凌风猛地张开双臂，身体以一个极其标准、甚至带着一丝优雅的姿势——
原地，转了个圈。
转完之后，他还非常体贴地停顿了一下，摆了个ending pose，对着黑塔人偶露出了一个“请验收”的完美笑容。
“……”
“……”
“……”
整个世界，安静了。
开拓者手里的棒球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艾丝妲在监控室里，一口咖啡首接喷在了屏幕上。
首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长达十秒的死寂之后，以一种火山爆发般的、前所未有的姿态，彻底淹没了整个屏幕。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这他妈是什么操作？？？我人傻了啊！！！】
【用转圈圈的方式躲过了BOSS的秒杀技能？？？这是什么顶级理解？？？】
【我悟了！我彻底悟了！主播不是在躲，他是在用一种更高维度的、充满行为艺术的方式，跟黑塔大神进行学术交流啊！】
【今日金句：面对无法理解的强大，就用更无法理解的沙雕去战胜它！】
黑塔人偶，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钻石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凌风。她那堪比星神的超级大脑，似乎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解析的逻辑。
她不明白。
她无法理解。
但她大受震撼。
过了许久，她那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极度复杂的味道。
“……一种……前所未见的、极具挑衅性的、高效合作型数据展示行为……”她喃喃自语，似乎在为凌风的行为强行定义一个科学的解释，“主体……极度自信，精神状态稳定，且……毫无廉耻之心。嗯……数据己记录，样本价值……极高。”
她竟然……认可了？！
凌风心中狂喜，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好了，我的数据采集完了。”黑塔人偶点点头，然后目光一转，锁定了旁边的开拓者，“现在，轮到这个星核容器了。”
“对于她，黑塔女士。”凌风立刻接话，他知道，不能再用同一招了，“测试方式应该有所不同。”
“哦？你又有什么高见？”黑塔似乎对凌风的“鬼点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是天生的‘毁灭’命途行者。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测试，就是让她尽情地去‘毁灭’。”凌风循循善诱，“单纯地敲一下，太浪费了。您应该让她进入一个可以自由战斗、并且能完整记录下所有战斗数据的环境里。这样，您得到的，将不仅仅是她的数据，更是‘星核’在实战中如何运作的第一手绝密资料！”
凌风的这番话，让黑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
活的、稳定的、还能自由行动的星核样本！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用来测试她那个伟大发明的最佳“小白鼠”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凌风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让我们，去您的‘模拟宇宙’里，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吧。”
“就当是……我们为您即将上线的伟大游戏，提交的第一份内测BUG报告。”
黑塔人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凌风一番，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最终，她点了点头。
“成交。”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在我的‘游戏’里死掉，我可不负责复活。”
她说完，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闪烁着奇特光芒的紫色卡片，随手丢给了凌风。
“这是权限卡。我在月台等你们。”
话音落下，黑塔人偶的身体便化作点点光斑，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那张悬浮在空中的权限卡。
整个房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开拓者走上前，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棒球棍，然后走到凌风身边，用一种看待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由衷地问了一句：“你……刚才……为什么要转圈？”
凌风收起权限卡，揉了揉开拓者的头发，高深莫测地笑道：
“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可以和天才进行有效的沟通。”
“好了，不解释了。准备一下，开拓者。”
“你的第二场新手教程，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次的敌人，会比刚才那些……多得多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