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在堂屋坐到深夜,手机电量己经所剩无几。整栋房子安静得可怕,连老鼠的动静都没有。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之前的怪声更让人不安,仿佛整栋房子都在屏息等待什么。
午夜时分,程默终于鼓起勇气决定探索阁楼。父亲死亡的真相可能就藏在那里,而且他隐约感觉,如果不主动弄清真相,那些东西迟早会找上他。
手电筒的光束在楼梯上投下摇晃的影子。程默小心翼翼地向上走,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倾听。二楼走廊比白天更加阴森,尽头的阁楼门在黑暗中像一张微微张开的嘴。
走近后,程默才发现门上贴的不是普通的黄符——每张符纸上都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用血画的。更诡异的是,这些符纸不是简单地贴在门上,而是被密密麻麻的黑钉子固定住的,钉帽上还缠着红线。
程默伸手碰了碰其中一张符纸,立刻缩回手——那纸摸起来不像纸,反而像某种干燥的皮肤,触感令人作呕。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从厨房找来的一把旧螺丝刀,开始撬那些钉子。
第一颗钉子落地时,整栋房子似乎都震动了一下。程默僵在原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走廊两侧——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移动吗?还是只是光影的把戏?
"有人吗?"他低声问道,立刻后悔自己的愚蠢。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回应...
程默继续撬钉子,每撬一颗,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冷上一分。当最后一颗钉子落地时,他己经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门上的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一群人在窃窃私语。
"没事的,都是心理作用..."程默自言自语壮胆,伸手握住门把。金属把手冰得吓人,几乎要粘住他的皮肤。他用力一拧——门锁纹丝不动。
程默后退一步,抬脚踹向门板。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依然没开。就在他准备第二次尝试时,一个微弱的声响从门后传来——像是有人在轻笑。
程默的血瞬间凉了。他僵在原地,耳朵紧贴门板。门后确实有声音,但不是笑声...更像是丝绸摩擦的沙沙声,伴随着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像是指甲在木板上轻轻叩击。
"爸...爸爸?"程默颤抖着呼唤,随即觉得自己疯了。父亲己经死了,尸体是他亲自看着下葬的。那门后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把手突然自己转动起来。程默惊恐地后退,眼看着那扇被父亲封死的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腐败的气味从门缝中涌出,像是打开了多年未动的坟墓。
手电筒的光束照进阁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厚厚的灰尘——上面没有任何脚印,说明刚才的声音不可能是活人发出的。程默的喉咙发紧,光束慢慢上移,照亮了阁楼的内部。
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堆满了各种古怪的物品:发黄的古书、锈迹斑斑的铜铃、用红绳捆扎的骨头...正中央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个造型古怪的罗盘和一本皮面笔记本。
程默的注意力被笔记本吸引。那明显是父亲的东西——封面上是父亲工整的字迹:《守夜录》。他小心地跨过门槛,伸手去拿笔记本。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书皮的瞬间,身后的门猛地关上了。程默转身疯狂地拽门把手,但门纹丝不动,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死死拉住了。
"开门!"程默用肩膀撞门,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缕冰凉的东西拂过自己的后颈——像是有人对着那里轻轻吹气。
程默僵硬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在颤抖中照亮了阁楼的角落。那里挂着一面古旧的铜镜,镜中本该反射出自己的影像,但程默看到的却是...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站在他身后。
程默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物,但镜中的红衣女人却缓缓抬起了头——盖头下是一张腐烂的脸,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像是在笑。
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胡乱地滚动。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程默看到镜中的女人伸出了手,那只惨白的手臂竟然穿出了镜面,向他抓来!
程默跌跌撞撞地后退,撞翻了矮桌。罗盘和笔记本都掉在地上,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程默抓起钥匙和笔记本,在女鬼的手即将碰到他的前一秒,奇迹般地拉开了阁楼的门。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阁楼,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程默瘫倒在走廊地板上,大口喘着气,手中的笔记本和钥匙沾满了冷汗。
楼下突然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
程默的血液凝固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锁了门,而且这个时间谁会来?脚步声在一楼响起,缓慢而沉重,像是穿着湿透的鞋子走路的声音。一步...两步...那声音停在了楼梯口。
"小默..."一个熟悉的嗓音从楼下传来,是父亲的声音,"你在上面干什么?"
程默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那不是父亲——不可能是。他亲眼看着父亲下葬的。那个声音继续呼唤着他的名字,脚步声开始上楼。
程默爬向自己的旧卧室,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闪身进入房间,轻轻锁上门,然后瘫坐在地上,颤抖着翻开父亲的笔记本。
第一页用加粗的字迹写着:"如果你在读这个,说明它己经找到你了。记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和听到的,特别是我的声音..."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门把手缓缓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