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
程小阳被阿旺的大嗓门惊醒,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昨晚的恐怖经历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昨晚睡得好吗?"吃早饭时,阿旺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问,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程小阳犹豫了一下,"还行...就是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外婆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筷子上的咸菜掉回了碗里。"你听到什么了?"她的声音异常尖锐。
"就是...像是小孩哭的声音。"程小阳小声回答。
外婆的脸色变得煞白。"今晚开始你睡楼下,和阿旺一个屋。"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饭后,外婆去菜园干活,程小阳终于有机会问阿旺:"这房子是不是...闹鬼?"
阿旺神秘地笑了,"不是房子,是村后的槐园。"
"槐园?"
"一座废弃的老宅子,听说几十年前发生过可怕的事情。"阿旺压低声音,"有人说晚上能听到里面有小孩的笑声,还有人看到窗户里有影子移动,但那里早就没人住了。"
程小阳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同时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我们去看看吧。"
阿旺惊恐地瞪大眼睛,"不行!外婆说绝对不能靠近那里!去年李家的二小子不信邪跑进去,回来就发高烧说胡话,三天才好。"
程小阳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作为一个看过无数恐怖片的城市孩子,他对这种乡村鬼故事既害怕又好奇。更何况,在这个无聊透顶的村子里,这可能是唯一有趣的事了。
下午,趁着外婆睡午觉,阿旺去河边钓鱼的空档,程小阳偷偷溜出了院子。村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小,十几户人家散落在山脚下,一条泥泞的主路贯穿全村。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用陌生的方言交谈着,看到程小阳时停止了说话,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
按照阿旺的描述,程小阳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上走。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杂草越来越高,几乎要淹没小路。不知走了多久,在一片茂密的槐树林中,程小阳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宅院。
槐园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高大的围墙己经坍塌了大半,露出里面灰黑色的建筑主体。院门上原本可能有匾额,现在只剩下两个锈蚀的铁环。最令人不安的是,明明是大夏天,槐园周围的温度却明显低了几度,而且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程小阳的心跳加速了,手心渗出冷汗。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挪动脚步。他深吸一口气,跨过了倒塌的院墙。
院内杂草丛生,几棵歪脖子槐树的枝干扭曲地伸向天空,像无数干枯的手臂。主建筑是一栋两层的老式木结构房子,门窗大多己经破损,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双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程小阳的脚踩在腐朽的落叶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每走一步,他的恐惧就增加一分,但某种无法解释的力量驱使着他继续前进。
正屋的大门半开着,程小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屋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另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客厅里散落着破烂的家具:一张缺腿的八仙桌,几把藤椅,还有一个倒地的屏风,上面的绢画己经模糊不清。程小阳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突然,他的余光捕捉到二楼走廊上一闪而过的影子。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没有得到回应。
程小阳咽了口唾沫,朝楼梯走去。木制楼梯看起来随时会坍塌,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踏了上去。每上一级台阶,楼梯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在抗议他的入侵。
二楼比一楼保存得稍好一些,有几间房门紧闭的屋子。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尤其引起程小阳的注意——它是唯一一扇完好无损的门,而且门把手上没有一丝灰尘,像是经常有人使用。
程小阳的手悬在门把手上方,剧烈颤抖着。他的理性尖叫着让他离开,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个不大的房间。令程小阳惊讶的是,这个房间异常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打扫。一张小木床靠墙放着,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一个书桌上摆着几本旧书和一盏油灯;墙上贴着己经泛黄的年画,画上的胖娃娃笑容诡异。
最让程小阳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房间的布置竟然和他昨晚睡的那间如此相似,就连床单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程小阳喃喃自语,后退了一步,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程小阳冲过去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抵住了。
"开门!放我出去!"程小阳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寒冷,程小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书桌上的油灯无风自动,火苗诡异地变成了幽绿色。墙上的年画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下,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程小阳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泪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他听到床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抓挠声,接着是孩童般的咯咯笑声。
"谁...谁在那里?"程小阳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抓挠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陪我玩...我好孤单..."
程小阳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死死盯着床底下的黑暗,看到两只苍白的小手慢慢伸出来,接着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正从床下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