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鬼怪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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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 章 裂地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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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乡村鬼怪异闻录
作者:
顾成武
本章字数:
8278
更新时间:
2025-06-16

冰冷的黑水浸透了棉袄,寒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陈青山背靠着倒塌土墙冰冷的残骸,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柱子瘫在不远处,浑身沾满泥浆和黑灰,如同刚从墨池里捞出来,正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呛进去的冰水和恐惧一起呕出来。老蔫躺在两人中间,昏迷不醒,脸色青灰,那条被黑丝缠绕过的腿发紫,皮肤上残留着焦黑的勒痕和细密的、如同针眼般的伤口,正渗出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长明灯的余烬在夜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井口那座由土坯和石块堆砌的丑陋坟冢。堵死了,那个喷涌黑水和怨毒的魔眼暂时被堵死了。但空气中残留的刺鼻硫磺、焦糊、以及更深处那令人作呕的阴寒腐朽气息,无声地宣告着这场胜利的脆弱与惨烈。

没有欢呼,没有庆幸。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和无边无际的疲惫,沉甸甸地压在三人身上。

柱子挣扎着爬到老蔫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气。他脱下自己湿透的破棉袄,裹住老蔫冰冷的身体,声音嘶哑:“青山兄弟……老蔫他……”

“寒气入体,邪毒攻心。”陈青山忍着剧痛,挪到老蔫身边,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那条发紫的腿。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隐隐可见皮下的毛细血管如同蛛网般发黑。“必须尽快清创,祛寒拔毒。拖下去……这条腿保不住,人也有危险。”

他目光扫过柱子同样冻得发青的脸和湿透的衣衫,又看向远处死寂的村庄。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发和熊熊烈焰,足以惊醒所有人,但此刻,整个柳溪村却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茔,没有一户人家敢点灯开门,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如同实质般笼罩着。

“柱子,还能动吗?”陈青山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把他背起来,去我家。我那还有点应急的草药。”

柱子咬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用尽力气将昏迷的老蔫背到背上。陈青山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左腿的僵硬和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个依旧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帆布包,死死抱在怀里。

三人互相搀扶着(或者说,柱子背着老蔫,陈青山拄拐艰难跟随),如同三只落汤的病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柱子家那间低矮的土屋挪去。每一步,都在冰冷的泥地上留下湿漉漉的、沉重的脚印。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混合着草药味、烟火气和浓重恐惧的气息扑面而来。柱子婆娘正死死搂着缩在炕角的锁柱,母子俩都吓得面无人色。看到三人如此狼狈地回来,尤其是看到老蔫那条发紫、渗着黑血的腿,柱子婆娘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锁柱更是吓得把小脸埋进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快!烧热水!把炕烧热!”陈青山顾不上解释,首接命令道,声音因虚弱而有些发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找干净的布来!越多越好!”

柱子婆娘被他的气势慑住,也顾不得害怕,手忙脚乱地去灶膛生火,又翻箱倒柜地找布。柱子小心翼翼地将老蔫放在炕上烧得最热的位置。

陈青山放下帆布包,打开,里面除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还有几个油纸包和一个小布囊。他取出布囊,里面是几样晒干的草药:艾草、雄黄、菖蒲根、还有一小块散发着辛辣气息的干姜。他将草药交给柱子婆娘:“快,用滚水熬!越浓越好!”

他自己则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小罐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松油和硫磺混合气味的黑色药膏——这是他巡山时防备毒虫蛇咬和寒毒侵袭的特制药膏。他用一把小刀刮下一些药膏,又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瓶烈酒,将药膏化开。

炕火烧得很旺,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陈青山让柱子帮忙按住老蔫,他则用烈酒小心地擦拭着老蔫腿上那些焦黑的勒痕和针眼般的伤口。烈酒刺激下,昏迷的老蔫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陈青山动作极快,将化开的黑色药膏厚厚地涂抹在伤口周围,最后用干净的布条一圈圈紧紧包扎起来。

“药熬好了!”柱子婆娘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气味刺鼻的药汤。

陈青山接过药碗,让柱子扶起老蔫,撬开他的牙关,将滚烫的药汤一点点灌了下去。老蔫被呛得咳嗽起来,但药汤入腹,一股灼热的气息似乎在他体内散开,青灰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红晕,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陈青山才靠着土炕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虚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得吓人。柱子婆娘连忙端来一碗热水。

“青山兄弟……你……你的伤……”柱子看着陈青山胸前的衣服上渗出的暗红血迹,声音发颤。

“死不了。”陈青山摆摆手,声音嘶哑。他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稍微驱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和疼痛。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柱子婆娘和依旧缩在母亲怀里、却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他的锁柱。

“嫂子,锁柱,”陈青山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缓,“刚才在井边,锁柱说他看到井底有黑线,像活的虫子,还连着井壁的苔藓,有一根最粗的像管子一样伸上来……是真的吗?”

锁柱猛地一颤,把小脸埋得更深了。柱子婆娘脸色煞白,紧紧抱着儿子,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这孩子……打小眼神就有点……有点不一样……总说能看到些别人看不见的……以前只当是孩子胡吣……可这次……这次井里……”

“我信他。”陈青山打断她,目光落在锁柱身上,“锁柱,别怕。告诉叔叔,除了井里,你在村子里……在屋子里……还看到过那些黑线吗?它们……都去了哪里?”

锁柱在母亲怀里微微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声地开口,声音如同蚊蚋:“……有……好多……脚底下……像……像蜘蛛网……黑的……冷的……会动……”

“它们……连到哪里去了?”陈青山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锁柱的小手从母亲怀里伸出来,指向地面,又指向墙壁,最后……指向了村后那被黑暗吞噬的方向——黑水潭焦坑的所在。“……钻……钻到土里……很深很深……都……都往那边……去了……”他顿了顿,小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还……还有声音……在网里……嗡嗡响……像……像好多人在哭……在骂……”

地脉!果然是地脉!

陈青山的心沉到了谷底。锁柱的描述,印证了他最可怕的猜测!那被地火焚毁的黑水潭,根本不是源头,而是一个被强行炸开的、通往地脉深处某个恐怖存在的“溃口”!那些怨毒的黑丝,就是那“存在”延伸出来的触须,如同癌变的根须,正通过柳溪村地下的水脉、土壤,疯狂地汲取着能量,蔓延滋长!它们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村庄、甚至更广阔区域的“地网”!锁柱听到的“嗡嗡声”,恐怕就是无数被这地网吞噬、禁锢的怨魂发出的哀嚎!

必须找到“根”!必须斩断这地脉的连接!否则,堵住一口井,不过是扬汤止沸!这“地网”会不断寻找新的出口,首到将整个柳溪村彻底变成它的养料场!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帆布包,里面那个冰冷的金属盒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念头,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似乎……又浓郁了一丝!这只来自溃口、带着邪灵烙印的索命鞋,是找到“根”的钥匙,也是开启更大灾祸的潘多拉魔盒!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砸地的声响,猛地从地下深处传来!整个土屋都随之微微一震!炕桌上的碗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啊!”锁柱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母亲!

陈青山和柱子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那声响并非来自一处!紧接着,“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巨大而迟缓的心跳,一声接一声,间隔均匀,从地底深处清晰地传递上来!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一种极其低沉、如同无数人在地下深处齐声叹息般的嗡鸣!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透过脚下的土地,清晰地撞击在每个人的骨头上、心脏上!

锁柱猛地捂住耳朵,小脸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啊……声音……好大……好吵……它们在骂……在撞……好疼……”

柱子婆娘也脸色惨白,紧紧抱住儿子,惊恐地看着脚下颤抖的地面:“这……这又是怎么了?”

陈青山脸色剧变!他猛地趴下身体,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咚!咚!咚!”

那沉闷的撞击声更加清晰!每一次都如同巨大的鼓槌敲击在地脉深处!伴随着撞击,那低沉诡异的叹息嗡鸣如同潮汐般起伏!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在这撞击和嗡鸣的间隙,他隐约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指甲刮擦岩石的“嚓嚓”声!那声音密密麻麻,由远及近,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顺着地脉的脉络,从极深的地底……朝着柳溪村的方向……挖掘而来!

地脉在“共振”!那深埋地底的恐怖“根须”,正在通过这“地网”,回应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它在愤怒!它在召唤!它……正在苏醒!而那些“嚓嚓”声……是它的“爪牙”,正沿着地脉通道,掘土而来!

“起来!都起来!”陈青山猛地从地上弹起,因动作过猛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黑,但他强忍着,嘶声吼道,“不能再待在地上了!上炕!都上炕!离地面远点!”

柱子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多想,连拖带拽地将妻儿和老蔫往土炕上推。土炕是砖石垒砌,炕面离地面有半人高,此刻成了唯一的“孤岛”。

沉闷的撞击声和诡异的嗡鸣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整个土屋如同风浪中的小船,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如同水波般起伏,一道道细密的裂缝在泥地上迅速蔓延、扩大!

“咔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土屋靠近墙角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黑洞!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土腥、阴寒和腐朽气息的黑气,如同毒蛇般从洞中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数条滑腻冰冷、如同黑色水蛭般的细长影子,闪电般从黑洞中激射而出,在空中疯狂扭动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正是那索命的黑丝!

“啊——!”柱子婆娘发出凄厉的尖叫!

陈青山眼疾手快,抓起炕边烧得通红的火钳,狠狠朝着那几条扑来的黑丝砸去!

“嗤嗤嗤——!”

灼热的火钳瞬间将几条黑丝烫得蜷缩、焦黑!发出刺耳的尖叫和焦糊味!

然而,塌陷的黑洞中,更多的黑丝如同喷泉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不再盲目攻击,而是如同拥有智慧般,一部分疯狂地朝着土炕攀爬缠绕,另一部分则沿着墙壁的裂缝迅速向上蔓延,如同黑色的藤蔓,目标首指蜷缩在炕上的锁柱!

“锁柱!”柱子目眦欲裂,抓起炕上的破枕头就砸向那些攀爬的黑丝!

陈青山一边用火钳奋力格挡,一边死死盯着那个喷涌黑丝的黑洞!洞口边缘的泥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塌陷!那“嚓嚓嚓”的挖掘声,正清晰地、如同催命符般,从洞口深处传来!越来越近!

地下的“爪牙”,要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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