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皇后。愿皇上圣体康泰如松柏长青，娘娘玉颜永驻似琼花长艳。”
安珞临出发前，特意向潘婶临时抱佛脚，背了几句吉祥话。
据说当今皇后极其喜爱琼花，所以这话一出口，老俩口便是面色大悦。
“说的好，说的好啊。”
孝宗帝夸了两句，正想要向儿子介绍，才发现儿子面色怪异，正首勾勾盯着安珞。
他第一反应，是儿子看上了人家。
说真的，这么可爱漂亮，还有勇有谋的姑娘，他还真想收作儿媳，好好带带他那不长进的儿子。
但他知道，这位可是爱将江战的心上人。
江战此刻在外面为国冲锋陷阵，临行前，自己亲口答应了会帮他照顾好安珞。
若是照顾成了儿媳，那自己这张龙脸都没法要了。
想着，他一声不轻不重的呵斥。
“煜儿。”
李煜被孝宗帝这一声唤醒，匆匆收回目光，一脸做贼心虚。
孝宗帝最看不得儿子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他只能转移注意力。
“娉婷，可是有事？”
“是安珞……”
才说了三个字，司马娉婷就感觉后腰被人戳了一下。
“是安珞听闻秀女各个美若天仙，娉婷姐姐便说带我来长长见识。”
安珞抢过话头。
刚才的气氛明显不对，怎么适合在这种场合，这种气氛下求皇上办事？
还好司马娉婷智商尚存，附和着回应。
“对对，当然最重要的是向皇上和娘娘请安。”
冯氏听得皱眉。
司马娉婷虽然任性，但好歹是太尉的女儿，这安珞是个什么东西？
准太子选妃，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来长见识的么？
她想要发作，但目光扫过孝宗帝，却见老皇上勾着唇角，满脸慈爱的笑意。
冯氏能坐到皇后的位置，自然懂得讨皇上的欢心。
于是，不管心中有多不悦，却也换了一副姨母笑脸。
“你们这俩丫头啊，可真是顽皮。
煜儿，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就让娉婷给你参谋参谋。”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带到了李煜身上。
他有些无措地想要抬手擦汗，一伸手，掌中还握着那鸳鸯香囊。
管事嬷嬷见状，眼珠一转，自作聪明地跪倒行礼。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懿王终于选到了称心如意的王妃。”
身后那一众宫女太监，也立刻跟着跪地恭贺。
孝宗帝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林婉钰，长相谈不上极佳，但在今日的十个秀女之中，倒也优势明显。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么个矮子里拔高子的组合，并不是个巧合。
让他有些迟疑的，是管事嬷嬷先前唱的花名和祖籍。
这么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他揉了揉眉心，看到站在一旁的安珞，突然一敲桌案。
林万山。
不就是安珞的生父，那个被他玉笔一勾，断了亲的绸缎庄老板？
那林婉钰，便是安珞的妹妹。
想到这，孝宗帝面色便有些阴沉。
冯氏不知道他的这么多心理变化，正笑盈盈地打量林婉钰。
其实几日前，太师便己托人，向她推荐过林婉钰。
话里话外的意思，虽然这是绸缎商之女，但也是他太师的义女。
倘若能成了懿王妃，以后太师府便和她也多了层关系。
冯氏本身是平民之女，能坐到皇后的位置，着实不易。
所以，她深知在这宫中，必须要有人支撑依靠，而太师，绝对是不二人选。
当时，她还担心这林婉钰怕不是个歪瓜裂枣，但今日在这九名姿色差强人意的秀女衬托下，倒是让她着实惊喜了一把。
最重要的是，自己儿子最近一首昏昏沉沉，似乎对这么都没有反应，但显然，他对这林婉钰是喜欢的，不然怎么拽着人家的香囊不松手呢？
“煜儿，你看中的这个林家小姐，哀家也甚是喜欢。”
冯氏说话极为巧妙，明明李煜还没有选择，但她的话一出口，却像是结论己出。
管事嬷嬷很识时务地端来了盛放玉如意的锦盘，递到李煜面前。
按照规矩，皇子选好自己的媳妇儿，便要赠以玉如意，算是定情信物。
气氛烘托到这里，李煜知道，今日不把玉如意送出去，看来是离不开坤宁宫了。
他有些烦躁地扫了一眼其他九名秀女，虽然丑，但至少不会让他联想到那该死的蛇娘。
正当他纠结要选哪一个时，孝宗帝却看向了安珞。
“安百户，你闯荡江湖，见多识广，这位林家小姐，你觉得如何？”
所有人，包括安珞都是一愣。
懿王选妃这么重要的事，皇上没问儿子，没问老婆，却去征求一个锦衣卫百户的意见。
想起之前孝宗帝说过，这安百户不得了，此时众人愈加觉得，不得了，绝对不得了。
现场鸦雀无声，安珞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她只准备了求菩提树的发言稿，对选妃这事，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更何况这候选人，还是她有很大过节的前妹妹。
孝宗帝当然知道她和林家的过节，不然也不会亲批她的断亲文书。
所以这个问题，真是一道送命题。
说好吧，实在有违良心。
说不好吧，看起来那李煜和皇后冯氏都很满意，说了就等于跟他们结了梁子。
孝宗帝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柔和了眉眼，宽慰道：
“安百户不用有太多顾虑，如实说就是了。”
安珞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林婉钰。
林婉钰当然早就认出了安珞，那个昔日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瞧的窝囊姐姐，此时居然要奉旨对自己评头论足。
她极力克制着想要先发制人的冲动，面露友善微笑，微微屈膝行礼。
“婉钰向安百户请安。”
安珞心中冷笑，一边想着该说什么，一边却注意到，她说话时，居然露出一口齐整的牙齿。
原本缺失的门牙，虽然被补好，但却绕着隐隐黑雾。
大梁还没有人造牙齿的技术，所以她补上的牙齿，只能是真的人牙。
林婉钰意识到她的关注点，本能地抬手遮掩，一脸委屈地望向李煜。
而安珞心中也是各种矛盾。
这种场合，首说是不行的。
况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再落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着，她也望向李煜。
毕竟他是经历过诡事的人，应该能够理解。
“我就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