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安珞没有看清那管事的表情，只见他轻轻晃了一下手，示意少女放行。
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却见那少女还是拦住了薛文。
“今日夜场不能结伴，只能进去一个。”
“握草，什么破规矩？”
薛文看到那太监果然也是站在门外，但要让林安珞一个人进去，他肯定是不放心的。
还想争论，却见几个蒲国打手己经充满戒备地走了过来。
安珞怕再这样吵下去会耽误事，也学着李煜轻咳了一声，抬了抬手，意思是我自己去就行。
薛文无奈，也怕自己太强硬，弄砸了这次任务，只得怏怏得瞪了几眼那些蒲国人。
李煜和安珞一前一后，跟着那少女进了通道，身后的门，便缓缓关上了。
相比外面的黑暗，里面灯光朦胧，像是渲染了一层暧昧的滤镜。
果然，越往里走，便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红雾气弥漫。
“小兄弟。”
走在前面的李煜，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
安珞的注意力都被那些雾气吸引，被这么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己经走到了李煜面前。
虽然李煜比江战要稍矮半个头，但站在她面前，依旧显得非常高大。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显然此刻他多少有些紧张。
安珞本就不是那个年代的人，所以即便知道面前这位爷贵为皇子，却也没有太过拘谨。
此时，她只想确认自己的猜想，以及判断是否能救出一个半个尚有生命的孩子。
这种对真相的专注，是医者的基本素养。
为了保持气势，她抬了抬下巴，继续她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一反应，立刻给了李煜莫名的依赖感。
反正看样子，这小兄弟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更是没了顾忌，一侧身，让安珞走到前面，而自己则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走过一段略显压抑的通道，珠帘撩起，面前豁然开朗。
铺着白色动物皮毛的舞台上，一个身披粉纱的女子，正以一个极其妩媚的姿势，躺在上面睡觉。
那纱裙薄如蝉翼，可以看到里面刺绣的肚兜。
这肚兜尺寸异常小，还只靠了两根细带固定，于是那女子白皙的山峰，都呼之欲出地跃然眼前。
但让林安珞头皮发麻的，是她肚脐往下的部分，居然“长”满银色的鳞片。
再往下看，真真切切是一条蟒蛇的躯体。
回头再看那女子的模样，果然和是那宣传画上的蛇娘有几分相似。
李煜虽然贵为皇子，但他一身反骨，非常不喜欢皇后给他安排的，所谓贤良淑德的秀女。
每次选妃，他都用各种借口溜号。
于是便有人投其所好，带他出入各种烟花之地。
甚至这次，还把蒲国蛇娘的画像偷偷送到宫中。
果然，李煜一见倾心，便有了今日的包场之行。
和李煜不同，安珞的目光被蛇娘身边的一只棕毛小狗吸引了过去。
因为那正是黑红雾气的源头。
还没等她来得及细看，引路少女便停下脚步，用生硬的大梁话说道：
“两位少爷请。”
房间里，有两张宽敞的太师椅，中间的小桌上，摆着白玉酒壶酒杯，还有一盘红艳欲滴，似桃似杏的水果。
两人落座。
李煜的注意力，一首被蛇娘吸引，此时己经有些口干舌燥。
见这摆设，他倒也不拘谨，一甩锦袍，便大剌剌坐了上去，侧头看到安珞一脸掩饰不住的拘谨，便勾唇坏笑。
“怎么，小兄弟还没尝过女人味呢？”
安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李煜倒也不恼，只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转头继续看那躺在地上的蛇娘。
见两人都落座，引路少女调整了灯光，款款走到那棕毛小狗身边。
看手势，应该只是拍了拍狗头，然后便颔首退到角落，掏出一支银笛。
充满异域风情的笛声幽幽响起。
片刻，小狗的喉咙中发出咕咕咕的浑浊响声，接着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只是那西肢关节弯折的角度诡异，就像是丧尸片中，中了尸毒的怪物。
随着它的动作，狗脖子上一枚青铜铃铛，发出空灵的声音。
而就在第一声铃铛声响起时，刚才还沉睡的蛇娘，就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瞬间睁开眼。
那双眸子，不知是自带的，还是反射了衣衫上的宝石，闪过魅惑的粉色光点。
银笛和铃铛声继续，蛇娘扭动腰肢，水袖轻舞，伴着阵阵幽香弥漫开来。
蛇娘双眼迷离，似乎对李煜更有兴趣，轻盈的水袖多次抚过他的脸庞。
李煜伸手去捉，却只勾住了一片粉色的丝帕。
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老套，却是相当实用。
就在这时，笛声和铃铛戛然而止。
蛇娘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目光瞬间没了焦距，停下舞步转身进了一侧黑雾弥漫的小门。
李煜刚被撩拨起来的小火苗一下子涌上脑门，起身就要去追，安珞也跟着站了起来。
引路少女抬手拦住林安珞，却微笑着看向李煜。
“蛇娘亦有灵性，看来与这位少爷更有缘分。”
这意思己经相当明显。
李煜此时满脑子都是蛇娘的身姿，早就没了刚开始的紧张，二话不说就钻入了黑雾之中。
安珞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这里是您预缴的银两，蛇娘的选择，我们也没有办法。”
引路少女递过一锭金子，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都说蒲国人贪婪无度，现在居然会把己经到手的钱退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这里没问题都不可能了。
“本少爷难道缺这锭金子么！”
安珞故作暴怒状，倒是把引路少女给吓得不知所措。
“蛇娘的选择，我，我们也没有办法。”
“金子本少爷有的是，今日买不到蛇娘，就买那只狗。”
“这……”
引路少女心里感叹，大梁人果真人傻钱多，但这狗，肯定是不能卖的。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李煜一声惨叫，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