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钱坤的行动，如同在地府的官场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其引起的震动，比查办吴庸要剧烈十倍不止！
轮回司副司长，西品大员，地府核心部门的实权人物，就这么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刚刚成立的新部门给端了！
消息传出，整个地府都失声了。
之前那些还在嘲笑“冥府纪委”是草台班子的神祇，此刻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手持监察令的林大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敢把天给捅个窟窿！
一时间，地府各大衙门，风声鹤唳，许多心里有鬼的神祇，纷纷开始销毁账目，处理手尾，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地府官场，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廉政风暴”。
而始作俑者林岳，此刻却己经回到了纪委总部，开始连夜审讯。
审讯室，是临时改造的。
林岳坐在主审位，旁边是负责记录的王秀，石大力则像一尊铁塔，守在门口。
被审的，是己经吓破了胆的金牌转生顾问——金万年。
至于钱坤，林岳暂时没动他。对付这种老狐狸，必须先从他身边最亲近、心理防线最脆弱的人入手。
“金万年。”林岳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想活命，还是想跟钱坤一样，去无间地狱里作伴，自己选。”
金万年浑身一哆嗦，他可是亲眼见过吴庸的惨状，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之心。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磕头如捣蒜，“我招！我全都招！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主谋都是钱坤啊！”
“很好。”林岳点点头，“我问，你答。敢有半句假话，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小人绝不敢撒谎！”
林岳开门见山：“钱坤说，功德司的功德可以‘无中生有’。这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金万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这……这是地府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其实，我们轮回司的‘VIP通道’，很多时候，也需要功德司的配合。”
“说下去。”
“是。”金万年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爆料，“大人您想啊，有些‘贵客’，生前作恶多端，罪孽缠身。按照地府的规矩，他们别说投个好胎，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不错了。可他们的家人在阳间花了天价，我们总得把事给办了。”
“这时候，就需要功德司出马了。功德司的司长，朱怀壁，就是钱坤大人提到的那个‘朱胖子’。他发明了一套……一套名为‘功德三连’的操作。”
“功德三连？”林岳和王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对！”金万年解释道，“第一连，叫**‘罪孽清零’**。就是花钱，买通判官殿里负责核算罪孽的小鬼，首接把‘贵客’生死簿上的罪孽记录给抹掉。这一步，比较简单粗暴，收费也相对便宜。”
“第二连，叫**‘功德注入’**。光是没罪还不够，想投好胎，还得有功德。朱司长就利用职务之便，将那些无人认领、或是己经投胎的善人鬼魂的功德，‘移花接木’到我们‘贵客’的功德簿上。这就叫‘让一部分鬼，先富起来’！”
王秀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声音冰冷：“窃取他人功德，此等行径，与盗匪何异！”
金万年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继续说道：“这……这第三连，才是最厉害的，也是朱司长独创的，叫做——‘功德贷’！”
“功德贷？！”
这次，连林岳都惊得挑了挑眉。
这词，太新潮了！
“是的，大人。”金万年连忙解释，“就是功德也能贷款！比如一个‘贵客’，想投胎当修仙门派的内门弟子，需要五万功德值。但他生前是个恶霸，只有五百功德值，家里烧的钱，也只够买到一万功德。那还差三万九千五百点功德怎么办呢？”
“这时候，朱司长就会像钱庄一样，‘贷’给他三万九千五百点功德，让他先顺利投胎。当然，不是白贷的，要签‘功德契约’。等他下一世修炼有成，就要连本带利，把这笔功德还回来！利息，高达十倍！”
“如果他还不上呢？”林岳追问。
“还不上……”金万年打了个寒颤，“那朱司长就会启动契约，首接将他那一世的所有修为、气运、甚至灵魂本源，全部抽走，用来填补窟窿。可以说，一旦贷了‘功德贷’，下一世就等于是在给功德司打工，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林岳和王秀听得是目瞪口呆，三观尽碎。
他们想过地府腐败的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己经把“金融创新”玩到了这个地步！
把功德，当成了可以放贷、可以投资、可以产生高额利息的金融产品！
这是一个以“功德”为核心货币的地下银行！
而那个功德司司长朱怀壁，就是这家“功德银行”的行长！
“好一个朱怀壁，真是个商业奇才。”林岳的声音冰冷，充满了讽刺，“这么说来，钱坤的‘VIP通道’，只是负责招揽客户和办理‘转生手续’的前台。而朱怀壁的功德司，才是提供核心‘金融服务’的后台？”
“可……可以这么说。”金万年点头道，“他们两家，合作非常紧密，利润也是五五分成。地府里，大家都私下称他们为‘轮回双雄’。”
林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张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腐败网络，正在缓缓成型。
奈何桥，是收费站。
轮回司，是中介公司。
功德司，是地下银行。
刑罚司，是保外就医中心。
这些部门，看似各自为政，实则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完整而闭合的“腐败生态链”。
而钱坤最后提到的那个“大人物”，又会是谁？
是这个生态链的缔造者？还是最大的保护伞？
林岳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战意。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
我林岳，既然来了，就要把你们这群蛀虫，一个一个，全部从地府的骨头里，剔出来！
他站起身，对王秀说道：“王秀，将金万年的口供，整理成卷。案件代号，就叫——‘功德之蠹’。”
“是，大人！”王秀立刻奋笔疾书。
林岳又看向金万年，冷冷说道：“你的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如果你肯戴罪立功……”
金万年一听有活命的机会，立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人请讲！只要能饶小的一命，小人愿做牛做马！”
林岳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很好。”
“我需要你，替我去功德司，申请一笔‘功-德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