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祭坛余烬
血藤籽与烈阳烧混合的狂暴药力，如同在沈青霓枯竭的油井里投入了一颗燃烧弹。灼热的、虚假的力量感冲刷着每一寸濒临崩溃的神经，暂时麻痹了蚀魂散的阴寒、焚血草的余毒、以及体内那三股毒龙撕咬般的冲突力量。断裂双臂被简陋固定带来的剧痛变得遥远而模糊。她踉跄着，几乎是被这股狂暴的药力推着向前，每一步都踩在生与死的钢丝上，脚下融化的血雪和泥泞发出粘腻的声响。
前方，阿史那真那如同铁塔般僵硬的背影，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坐标。他迈着沉重、稳定、毫无生气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带着非人的力量感，在融雪的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布满暗金新生血肉和黑色封印纹路的宽阔后背，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某种远古的浮雕，散发着冰冷与不祥。那双凝固着暗金余烬与冰蓝封印纹路的异瞳，偶尔在扫视前方路径时，会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意志星火，如同即将被浓雾吞噬的灯塔。
寒鸦林扭曲的枯木再次将他们吞没。融化的血雪从干枯的枝丫滴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如同为这两个非人存在敲响的丧钟。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枝叶和未散尽的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林间异常寂静，连那些窥视的猩红“眼睛”都消失了踪影，仿佛被某种更恐怖的气息彻底驱散。
沈青霓的冰蓝右眼视野边缘不断闪烁着黑斑，暗红左眼的漩涡在狂暴药力的刺激下疯狂旋转，带来阵阵眩晕和灵魂被拉扯的恶心感。她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那紫黑色的死气正如同贪婪的藤蔓，沿着血脉急速向心脏蔓延。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带着生命加速流逝的倒计时。
终于，那座熟悉的、塌陷了一半的守墓人小屋轮廓，在稀疏扭曲的树木间显现。它比沈青霓上次离开时更加破败，屋顶的漏洞扩大，腐朽的木墙被血雪浸透，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色泽。死寂无声。
阿史那真在木屋残破的门前停下。他没有立刻进去，那双冰冷的异瞳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视着木屋的每一寸结构——断裂的木板、塌陷的屋顶、钉死的窗户、以及地上散落的、被血雪半掩的黑色爪痕和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扇被暴力撕裂、歪斜挂在门框上的破门上，仿佛在评估着威胁等级。
片刻的死寂后，他才迈步，动作僵硬地跨过门槛。沈青霓紧随其后，浓烈的霉味、血腥味和某种草药焚烧后的苦涩灰烬气息扑面而来，比上次更加浑浊刺鼻。
屋内一片狼藉，比沈青霓离开时遭受了更彻底的破坏。翻倒的木桌被劈成两半，椅子只剩下扭曲的木腿，破碎的陶罐瓦片散落一地。墙壁上钉着的人皮地图被撕扯下大半，残留的部分也布满焦痕和爪痕。角落里那个简陋的砖砌壁炉里，灰烬是冷的，但炉膛壁上却残留着新鲜的、暗红色的灼烧痕迹，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屋子正中央那个被掀开的暗门入口。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张开的巨口，此刻正无声地向外逸散着丝丝缕缕冰冷的、带着极淡血腥味的白色寒气。寒气触及地面融化的雪水，立刻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阿史那真的异瞳瞬间锁定了那个地窖入口。瞳孔深处凝固的暗金余烬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那点灰白的意志星火也骤然明亮了一丝！他庞大的身躯骤然绷紧，如同嗅到猎物的猛兽，一股混合着冰冷杀意与本能警惕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他猛地转头，那双异瞳死死盯向沈青霓！
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警告和命令！仿佛在无声地嘶吼：“危险！下面！”
沈青霓的心脏猛地一缩！冰蓝右眼艰难地穿透那逸散的寒气，试图窥探地窖下的情形。然而，除了更深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她什么也看不到。但阿史那真的反应绝不会错！地窖下面，有东西！而且能让他这具被污染和封印的躯壳都本能地感到威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嘎吱——嘎吱——”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从地窖黑洞洞的入口深处传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紧接着，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铁锈和某种腐败内脏混合气息的腥风，顺着寒气猛地从地窖中涌出！
阿史那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盾牌般挡在了沈青霓和地窖入口之间！那只布满暗金鳞片和黑色纹路的大手，己经死死握住了腰间那柄巨大弯刀的刀柄！刀身虽在河底浸泡，却依旧散发着冰冷的寒芒。
“咯咯……咯……”一个干涩、扭曲、如同砂纸摩擦骨头的声音，从地窖深处飘了上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终于……回来了……钥匙……还有……看守……”
这声音？！沈青霓瞳孔骤缩！是那个诡异的老妇人！那个在寒鸦林入口试图卖给她血藤籽、指引她来守墓人小屋的老怪物！她竟然没死？或者说……她根本不是人？！
“血藤籽……好吃吗？”那干涩扭曲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嘲讽，“燃烧生命的滋味……如何？咯咯咯……”
沈青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这老怪物知道她吃了血藤籽！她一首在暗中窥视？！
阿史那真似乎被这声音彻底激怒！挡在沈青霓身前的巨大身躯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气势！凝固的暗金余烬深处，那点灰白的意志星火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冰蓝封印纹路的束缚！他握着刀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骨节摩擦声，覆盖着暗金鳞片的手臂肌肉贲张，黑色封印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滚……出来！”一个沙哑破碎、混合着阿史那真口音和某种非人低吼的声音，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艰难挤出！这显然是他残存意志在极度愤怒下，强行冲破封印发出的声音！
“咯咯咯……急什么？”地窖下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看守……你的‘牢笼’……还稳固吗？尊主大人的……意志碎片……是不是……很美味？”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阿史那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双眼中的暗金余烬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瞳孔深处那点灰白的意志星火瞬间被压制、黯淡！一股更加混乱、更加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仿佛他体内被封印的尊主意志碎片受到了同源气息的强烈刺激，开始了更加猛烈的冲击！
“呃啊——！”阿史那真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握刀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柄巨大的弯刀被缓缓拔出寸许，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目标似乎不再仅仅是地窖，而是……开始变得混乱！
“女儿！”母亲青霓那虚弱却无比焦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沈青霓识海炸响，“快！进地窖！祭坛！只有那里……能隔绝……她对阿史那真的……干扰！快！趁他还……能压制！”
沈青霓瞬间明白了！这诡异的老妇人根本不是“守门人”的爪牙那么简单！她极可能是尊主安插在此界的另一枚棋子，或者……是某种更古老的、与青铜门有联系的污秽存在！她的目的就是刺激阿史那真体内的尊主碎片，让他彻底失控！地窖下的祭坛，是母亲留下的后手，或许能隔绝这种干扰！
没有时间犹豫了！沈青霓强忍着狂暴药力带来的眩晕和体内力量冲突加剧的剧痛，趁着阿史那真还在与体内暴走的尊主意志碎片苦苦对抗的瞬间，猛地从他高大的身影旁冲出，扑向那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拦住她！”老妇人那干涩扭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气急败坏的尖锐！
地窖入口处逸散的寒气骤然变得浓烈刺骨！数条由粘稠黑泥和惨白骨刺构成的、如同腐烂章鱼般的细长触手，猛地从黑暗中电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卷向沈青霓的双腿！
“滚开！”沈青霓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暗红左眼的漩涡疯狂旋转到极致！一股混合了灰烬死寂与尊主吞噬之意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
无形的暗红波纹猛地扩散！
“噗！噗！噗！”
几条卷来的触手尖端如同撞上无形的利刃，瞬间被切断！断口处没有鲜血，只有粘稠的黑泥喷溅和惨白骨刺断裂的碎屑！剩余的触手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缩回黑暗！
沈青霓借着这股反冲之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重重地摔落进地窖狭窄陡峭的木质台阶上！腐朽的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顾不上撞击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去！
“该死！”老妇人尖锐的咆哮在地窖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毒！
上方木屋内，传来阿史那真更加狂暴混乱的咆哮和弯刀劈砍木头的巨大碎裂声！显然，失去了沈青霓这个“目标”，又被老妇人的言语持续刺激，他体内尊主意志碎片的反扑更加猛烈！战斗己经爆发！
沈青霓跌跌撞撞冲下台阶，再次踏入那圆形的地窖。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墙壁上几盏熄灭的油灯，中央那座粗糙的石制祭坛，祭坛表面刻满的诡异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空气冰冷刺骨，血腥和腐臭的气息被祭坛本身散发出的某种古老冰冷的力量稍稍压制。
“快！站上祭坛中心！”母亲的声音急促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引动……你右眼的力量！全力引动！它会激活祭坛的守护符文！”
沈青霓没有丝毫迟疑，强撑着扑向祭坛。冰冷的石面触碰到她的身体，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如同投入了寒潭深处，上方木屋传来的狂暴战斗声和尊主意志的嘶吼仿佛被隔开了一层厚重的冰壁，变得遥远而模糊！体内那三股冲突的力量，在这股清冽气息的压制下，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她立刻盘膝坐在祭坛中央，冰蓝右眼不顾一切地运转起来！那枚属于母亲的冰晶眼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纯净浩瀚的冰蓝寒流如同决堤的冰川，汹涌地注入身下的祭坛！
嗡——！！！
祭坛表面的符文如同沉睡的星辰被点亮！一个接一个地爆发出璀璨的冰蓝色光芒！无数古老的符文链条如同活物般从祭坛表面升起，在沈青霓周身交织、旋转，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冰蓝光茧！光茧表面，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不息，散发出隔绝一切外界侵扰的绝对屏障！
“吼——！！！”
上方传来阿史那真（或者说他体内尊主意志碎片）更加暴怒的咆哮，显然察觉到了祭坛的激活和气息的隔绝！巨大的撞击声和木头碎裂声更加猛烈，整个地窖顶部的木板都在剧烈震动，簌簌落下灰尘！
“坚持住……女儿！”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祭坛的力量……能暂时隔绝……外界的干扰……但无法持久……你必须……尽快恢复……一点点力量……”
恢复？沈青霓感受着体内的情况。狂暴的血藤籽药力在祭坛清冽力量的压制下，如同被冰水浇灌的烈火，开始迅速消退。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枯竭、剧痛和那三股力量冲突的反扑！冰蓝右眼的力量在激活祭坛后也消耗巨大，变得极其微弱。暗红左眼的漩涡虽然旋转速度稍减，但那股贪婪的吞噬之意并未消失。右肩胛骨深处的紫色守护烙印，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需要力量……哪怕一丝丝纯净的力量，来暂时稳住这濒临崩溃的局面。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祭坛边缘——那里，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碎片，以及几株颜色惨白、菌盖表面有着扭曲人面纹路的蘑菇——死人菇。这是那个守墓人采来糊口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死人菇……长在尸骨上……蕴含微弱的死亡阴气……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她体内的灰烬之力，源自死亡与毁灭。暗红左眼吞噬的尊主之力，更是与死亡和吞噬相关。这死人菇的阴气……或许能成为引子？
没有时间求证了！沈青霓伸出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艰难地夹起一株离她最近的死人菇。冰蓝右眼能清晰地看到菌盖下流动的、灰黑色的、带着微弱怨念的阴寒气息。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株散发着腐臭的惨白蘑菇塞入口中，用力咀嚼！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腥味和尸体腐败气息的味道在口腔炸开！紧接着，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微弱怨毒意念的气流顺喉而下！
“呃……”沈青霓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这股阴寒死气入体，瞬间与她体内躁动的灰烬之力、以及暗红左眼漩涡中的吞噬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如同火星溅入滚油！
原本就冲突不休的灰烬之力与暗红之力，在这外来死气的刺激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狂暴地撕扯、吞噬起这股弱小的阴气！但同时，它们彼此之间的冲突，也因为这股“共同猎物”的出现，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微妙的……“合作”假象？
就在这混乱的吞噬过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融合了灰烬死寂与暗红吞噬特性的全新力量，如同混沌初开时诞生的第一缕微光，在沈青霓枯竭的丹田深处悄然滋生！
这力量冰冷、死寂，带着吞噬万物的本质，却无比纯粹！它出现的瞬间，体内原本狂暴冲突的灰烬与暗红之力，如同遇到了更高阶的存在，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和……臣服？
沈青霓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瞬间！她强行调动起冰蓝右眼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量，如同最灵巧的冰针，引导着那缕新生的、混合了死亡与吞噬本质的混沌力量，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注入右肩胛骨深处那枚即将熄灭的紫色守护烙印！
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冰水！那枚黯淡的紫色烙印在接触到这股冰冷混沌力量的瞬间，猛地爆发出抗拒的紫光！但沈青霓的意志如同最坚固的冰层，死死压制着烙印的反抗！冰蓝右眼的力量则化作柔和的寒流，小心翼翼地包裹、调和着这冰火不容的两股力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炸弹旁穿针引线！稍有不慎，就是彻底的湮灭！
“噗！”沈青霓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颜色暗红发黑，带着内脏的碎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冰蓝右眼死死锁定着那枚烙印！
终于！
那缕新生的混沌力量，在冰蓝之力的调和与沈青霓强大意志的强行压制下，艰难地、一丝丝地渗透进了紫色守护烙印的最深处！
嗡——！
一声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共鸣声响起！
原本黯淡欲熄的紫色守护烙印，骤然亮起！不再是纯粹的温暖紫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如同宇宙星云般的暗紫色！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种冰冷、坚韧、仿佛能吞噬一切伤害的守护意志！一股微弱却极其稳定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从烙印中缓缓流出，滋润着她枯竭的经脉，暂时稳住了那三股冲突力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成功了！
虽然只是饮鸩止渴，虽然那缕新生的混沌力量如同毒药般潜伏在守护烙印深处，随时可能反噬……但她暂时稳住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上方传来！整个地窖剧烈摇晃！顶部的木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彻底撕裂！大片的泥土、断裂的木梁和刺目的天光轰然砸落！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如山岳的身影，如同陨石般重重砸落在祭坛前方不远处的地窖地面上！
是阿史那真！
他此刻的状态更加骇人！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刀痕（显然是他自己的弯刀失控反噬所致）和巨大的撕裂伤，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一只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己经折断。最恐怖的是他的脸——半边脸覆盖着新生的暗金色鳞片，瞳孔深处暗金余烬疯狂燃烧，释放着纯粹的毁灭欲望；而另外半边脸，肌肉痛苦地扭曲着，那只眼睛瞳孔中的灰白意志星火正疯狂闪烁，与冰蓝的封印纹路一起，死死对抗着另一半的侵蚀！他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尊主咆哮和阿史那真痛苦嘶鸣的可怕声音！
而在他身后，烟尘中，一个佝偻扭曲的身影缓缓显现——正是那个诡异的老妇人！她此刻的模样也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原本干瘦的身体膨胀了一圈，皮肤呈现出树皮般的灰黑色，布满皲裂的纹路，从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她的头颅变得异常巨大，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利齿的、纵向裂开的巨大口器！无数细小的、如同腐烂树根般的黑色触手从她背后伸出，在空中疯狂舞动！
“咯咯咯……看守……你的牢笼……破了……”老妇人（或者说怪物）那干涩扭曲的声音从巨大的口器中发出，带着残忍的得意，“钥匙……是我的了！”
她背后舞动的无数黑色触手，如同密集的箭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无视了挡在前方陷入疯狂内斗的阿史那真，首刺祭坛光茧中的沈青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