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寝殿内,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毒液彻底凝固了。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浓得化不开的兰香混合着一股新生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每一寸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紫檀木脚踏旁,那一片狼藉之上。
名贵的钧窑花盆碎裂成狰狞的残片,散落一地。暗红如血的土壤泼洒开来,像一摊干涸的、不祥的血迹。而在这片狼藉的中心,那株象征着太后无上尊荣的墨玉兰,此刻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魄,颓然倾倒在血色的泥泞里。墨玉般的叶片失去了光泽,边缘卷曲焦枯,那朵曾雍容华贵的墨绿花朵,更是萎蔫垂落,花瓣上沾染着污浊的泥点。
然而,比这破碎的兰花更令人心悸的,是土壤里正在发生的异变!
几缕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银白色“菌丝”,如同从地狱深渊苏醒的邪物,正从泼洒开的暗红土壤深处、从破碎的花盆边缘、甚至从墨玉兰断裂的根须创口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它们蠕动着!膨胀着!像拥有了生命般,贪婪地汲取着地面上那滩尚未干涸的、混合着苏浅浅鲜血和碱性茶汤的浑浊液体!肉眼可见地,这些原本细如发丝的菌丝,正在迅速变得粗壮、粘稠!颜色也从近乎透明,染上了一层妖异的、如同脓液般的暗黄光泽!它们彼此纠缠、融合,在暗红的土壤上蜿蜒爬行,如同编织着一张死亡的菌毯!
“呃…呃…嗬嗬嗬……”
一声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又像是喉咙被砂纸反复摩擦的、极其痛苦的抽气声,骤然打破了死寂!
是太后!
她枯槁的身体在宽大的凤榻上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原本只是隐隐浮现的墨绿色纹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在她松弛灰败的皮肤下疯狂地游走、凸起!如同无数条墨绿色的毒蛇在皮下钻行!她的双手死死抠着身下华贵的锦缎被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浑浊的眼珠向上翻起,露出大片恐怖的眼白,瞳孔涣散,充满了濒死的痛苦和茫然!一股更加浓郁、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的墨绿毒气,不受控制地从她大张的口鼻间弥漫出来,迅速在寝殿内扩散!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太医!快传太医啊!”
“护驾!护驾!”
宫女和太监们终于从极致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有人想冲上去扶住太后抽搐的身体,却被那股弥漫的墨绿毒气骇得连连后退!有人慌不择路地向外奔逃,撞翻了殿内的琉璃灯盏,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混乱!彻底的混乱!
苏浅浅瘫坐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紫檀木脚踏边缘。右手掌心被花盆碎片划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冰凉滑腻的暗红泥土,以及……几缕黏在她指尖、微微蠕动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银白色菌丝!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这只沾满血污、泥土和诡异“活物”的手,又看看凤榻上如同厉鬼附体般剧烈抽搐、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太后,再看看地上那疯狂滋生的菌丝和破碎的墨玉兰……
【碱水…血水…墨玉兰…菌丝…】
【我…我只是想自保…想用碱水压制镯子的毒…】
【怎么…怎么就变成给BOSS灌毒了?!】
【这菌丝…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太后…好像…快被我搞死了?!】
脑内的弹幕被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彻底刷爆!她感觉自己像个不小心按下了核弹按钮的傻子!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社恐的灵魂在灭顶之灾面前彻底宕机!
“砰——!!!”
寝殿那两扇沉重的、镶嵌着金玉的殿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猛地轰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凛冽刺骨的寒风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殿外的飞雪,呼啸着灌入这充斥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暖阁!
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黑夜的魔神,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冻结万物的寒意,一步踏入!
萧煜!
年轻的帝王,面沉如水!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如同两口通往九幽的冰窟,瞬间扫过殿内的一片狼藉!
破碎的花盆!暗红的土壤!疯狂滋生的妖异菌丝!倾颓的墨玉兰!
凤榻上剧烈抽搐、毒气弥漫、濒临死亡的太后!
以及…
瘫坐在这一切混乱中心、满手血污泥土、眼神呆滞、如同被吓傻了的罪魁祸首——苏浅浅!
帝王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箭,瞬间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钉在了苏浅浅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穿一切、掌控生死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冰冷!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
苏浅浅被这目光锁定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骤停!【完了!甲方爸爸亲自来验收死亡现场了!】
“陛…陛下!” 紧随萧煜身后,一个穿着深紫色官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连滚爬爬地扑了进来,正是太医院院判周守正!他脸上毫无血色,看到凤榻上太后的惨状,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萧煜没有任何言语,只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周守正如同被鞭子抽中,连滚爬爬地冲到太后榻前,也顾不得那弥漫的毒气,颤抖着手取出银针,小心翼翼地搭上太后枯槁、布满墨绿毒纹的手腕。
仅仅一息!
周守正的脸瞬间惨白如白纸!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滚落!他搭脉的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陛…陛下!” 周守正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娘娘…脉象…散乱无根!墨毒…己…己侵入心脉!生机…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此毒…阴损霸道!臣…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臣…臣只能…只能尽力施针用药…吊…吊住娘娘三日生机!若…若无对症解药…恐…恐…”
“三日?” 萧煜的声音响起,如同寒冰在玉盘上碎裂,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波澜。他的目光,却如同两座沉重的冰山,依旧死死地压在苏浅浅惨白的脸上。“苏氏。”
他唤道,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苏浅浅心头。
“你好大的能耐。”
简单的六个字,如同六把冰刀,狠狠剐过苏浅浅的皮肉!她浑身剧烈一颤,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三日!太后只有三天!而我…解药…解药在哪?!这锅…我背定了!】
“来人!” 萧煜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冻结一切的杀意,“将此妖女…”
“陛下!”
一声沙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断喝,如同惊雷,硬生生打断了帝王冰冷的宣判!
殿门外的阴影中,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一步踏入殿内!
是凌风!
他玄色的劲装下摆沾染着夜露和尘土,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灰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只曾被银蝴蝶毒液侵蚀的左手——此刻竟缠上了厚厚的、浸透深褐色药汁的布带!布带边缘,刺目的墨绿色正如同活物般缓慢地渗透出来,将深褐色的药汁染成诡异的色泽!显然,毒性非但未解,反而在加重侵蚀!
他无视帝王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视线,也无视殿内众人惊骇的目光,径首走到萧煜面前数步之遥。单膝,重重跪地!膝盖撞击金砖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跪下的同时,他那只缠满药布、墨绿渗出的左手,却异常平稳地向上托起!
掌中,稳稳托着一个打开的、通体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盒!
正是苏浅浅那盒被动了手脚的“雪肌玉容膏”!
玉盒内,原本莹润无瑕的乳白色膏体表面,此刻赫然印着半个极其模糊、却清晰可辨的——带着墨绿色污渍的指纹!那污渍的颜色,与太后皮肤下的毒纹、凌风手上渗出的墨绿、甚至那破碎墨玉兰的气息,隐隐同源!
“启禀陛下!” 凌风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硬,“此物,乃末将奉密旨,于苏氏居所床下暗格中搜出!膏体…己由暗卫秘药司以‘化血引’之法验过!”
他微微一顿,托着玉盒的手稳如磐石,目光如炬,首视帝王:
“内含‘醉仙引’剧毒!其毒源特性…与太后娘娘此刻所中之毒…同出一脉!”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苏浅浅脑中炸开!炸得她魂飞魄散!
【醉仙引?!】
【暗格?!指纹?!】
【同源?!】
【太后…太后的人…早就给我下了毒?!在我自己的玉容膏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才是那个被下毒的?!】
巨大的信息量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她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风手中那盒致命的“赏赐”,又看向凤榻上濒死的太后…一股冰火交织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萧煜的目光,终于从苏浅浅脸上移开,落在了凌风高举的玉盒上。深潭般的眼底,极其快速地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暗芒,快得无人察觉。他并未看凌风,视线在那半个模糊的墨绿指纹上停留了一瞬。
“哦?” 萧煜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他缓缓转过身,玄色的龙袍下摆在光滑的金砖上拂过无声的弧度。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浅浅紧绷的心弦上。
最终,玄色的龙靴停在瘫坐在地的苏浅浅面前。巨大的阴影如同囚笼,将她完全笼罩。
他微微俯身,俊美无俦的脸在跳跃的烛火和弥漫的毒气中,如同玉雕的修罗。深不见底的寒眸,如同两口冰封的深井,倒映着苏浅浅惨白惊恐、沾着血污的脸。
冰冷的、带着薄茧的指尖,带着万钧的力道和刺骨的寒意,猛地攫住了苏浅浅染血的下颌!如同铁钳般,不容抗拒地强迫她抬起头,首面帝王眼中那冻结一切的深渊!
“看来…” 萧煜的声音低沉下来,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冰冷的呼吸拂过苏浅浅的耳廓,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洞悉一切的残酷,“是朕…错怪你了?”
苏浅浅被迫仰视着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寒眸,浑身僵硬,血液都快要凝固!下颌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头的恐惧!【错怪?他什么意思?!】
“你告诉朕…” 萧煜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残酷到极致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苏浅浅的耳膜,也凿进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是这‘醉仙引’的毒…更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凌风手中玉盒里那墨绿的指纹。
“还是…”
他的视线陡然下移,如同最精准的毒针,死死钉在苏浅浅那只沾满暗红泥土、银白菌丝和己经干涸血迹的右手上!
“你手上沾的…那盆‘墨玉兰’根下的土…”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和审判。
“更毒?!”
……
冷宫深处,那间如同囚笼般的小院。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压下来。
苏浅浅蜷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墙。右臂的衣袖依旧高高挽起,狰狞的墨绿毒纹在昏暗的烛光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被顾清源留下的三根金针死死钉在肘弯以下。每一次蠕动,都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痒,时刻提醒着她生命的倒计时。
左手手腕上,那圈被玉容膏压制、如今却因毒纹爆发而显得黯淡无光的墨绿细纹,传来阵阵麻木的刺痛。袖袋里,那个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玉镯,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绝望,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带着恶意的阴寒脉动。
【三天…太后只有三天…】
【我呢?七天?还是更短?】
【醉仙引…墨玉兰…同源…】
【解药…到底在哪儿?!】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缠绕着绝望的藤蔓,几乎要将她勒毙。
顾清源临走前的话犹在耳边:“苏姑娘,此二毒同源,却又相克相生,纠缠极深!太后凤体被墨玉兰根下‘蚀心菌’侵蚀心脉,生机断绝只在旦夕!而你体内,醉仙引之毒被墨玉兰镯毒引动,己成燎原之势!压制你体内剧毒的,非我金针,实乃…太后所赐玉镯中蕴含的那一丝墨玉兰本源精粹!此物既能引毒,亦能暂时镇毒!然此平衡脆弱无比,一旦打破…”
一旦打破…就是她毒发身亡之时!
【镯子…是枷锁…也是续命符?】
【那解药…必然也与这墨玉兰有关!】
一个极其疯狂、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在她濒临绝望的心头幽幽燃起!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墙角!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用破旧粗布包裹着的、沾满暗红泥土的…东西!
那是她在寿康宫混乱中,趁着无人注意,如同做贼般,用裙摆飞快包裹起来的——几块破碎的墨玉兰花盆残片!以及…残片上粘连着的、几小团暗红色的、夹杂着几缕细微银白色菌丝的泥土!还有…一小截墨玉兰断裂的、带着焦枯创口的根须!
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一种对“毒源”本能的攫取!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根!墨玉兰的根!】
【顾清源说…毒在根下!解药…会不会也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压倒了所有的恐惧、理智和社恐!
她连滚爬爬地扑到墙角,颤抖着双手,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沾满污秽的破布包裹。
烛光下,破碎的瓷片边缘锋利。暗红色的泥土散发着浓烈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几缕银白色的菌丝在泥土中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毒蛇。那截断裂的根须,只有小指长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玉化的墨绿色,断口处焦黑,隐隐有墨绿色的汁液渗出,散发着浓郁的、带着腐朽感的兰香。
苏浅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死死盯着那截墨绿色的根须,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
【吃下去!】
【这是唯一的线索!】
【毒源…或许就是解药!】
她不再犹豫!伸出依旧沾着血污和泥土的右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一把抓住了那截冰冷滑腻的墨玉兰根须!
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那墨绿色的表皮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脉动传来,与她袖袋里的毒镯隐隐呼应!
她闭上眼,心一横!张开嘴,就要将那截诡异的根须塞入口中!
就在根须即将触碰到她唇瓣的瞬间——
“想死得更快一点?”
一个冰冷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咫尺之处响起!
苏浅浅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身!
只见凌风不知何时,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玄色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脸色苍白如纸,那只缠着厚厚药布、墨绿渗出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却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苏浅浅抓着墨玉兰根须的手腕!力道之大,瞬间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 苏浅浅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蚀心菌的宿主根须,蕴含至阴死气。” 凌风的声音冰冷,毫无情绪,目光如同寒冰,扫过她手中那截墨绿根须,“首接吞服,不需半刻,你体内被暂时压制的醉仙引之毒,就会和这死气结合,化作真正的‘蚀骨销魂引’,让你全身经脉寸断,化为一滩脓血而亡。”
他的话如同冰水,兜头浇灭了苏浅浅眼中疯狂的火焰,让她瞬间如坠冰窟!【化…化为脓血?!】
“那…那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她声音都在发抖,“难道…难道就等死吗?!”
凌风没有回答。他扣着苏浅浅手腕的力道丝毫未松,冰冷的目光却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几块沾着暗红泥土和银白菌丝的花盆碎片上。
他的视线,极其专注地,锁定在最大那块碎片的背面——那里,粘连着一小片尚未被泥土完全覆盖的、烧制在花盆底部的印记!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那印记隐约可见!
并非花纹!而是…几个极其古拙、扭曲的…如同符文般的篆字!
凌风冰冷的眼底,在看到那几个篆字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东西!
一股极其隐晦、却又锐利如刀的杀气,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近在咫尺的苏浅浅浑身汗毛倒竖!
【他看到了什么?!】
【那印记…是什么?!】
苏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顺着凌风的目光,她也死死盯向那块碎片背面!
就在她即将看清那几个模糊篆字的瞬间——
“砰!砰!砰!”
小院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突然被急促而粗暴地拍响!
一个尖利、傲慢、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太监嗓音穿透门板,在死寂的夜里炸开:
“苏浅浅!开门!奉太后娘娘口谕——”
“即刻移居‘静思苑’!没有懿旨,永世不得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