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几个胆大的闲汉按捺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地摸到刘三的破屋前。刚拐过巷口,众人就齐齐倒抽一口凉气——那具本该被野狗啃食的尸体,此刻竟被诡异的黑雾笼罩着!
那黑气如活物般在尸身上游走,时而凝成扭曲的人形,时而散作丝丝缕缕。最骇人的是,每当黑气掠过尸体的伤口,皮肉就会诡异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娘咧!这、这是要尸变啊!"领头的汉子两腿发软,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有些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家跑。还有些个胆大的退的远远的紧张兮兮的看着,竟看见刘三的尸体缓缓抬起了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地上的尸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只见刘三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皮肤迅速发黑皱缩,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可怖的干尸。
"诈、诈尸了!"有人尖叫着后退。
突然,那干尸猛地睁开双眼——本该是眼白的地方漆黑如墨,只有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干尸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首挺挺地立了起来,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快跑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可己经来不及了,干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村民。那倒霉鬼还没反应过来,就枯如柴的手爪掐住了脖子。只见干尸张开散发着腐臭的嘴,对着村民的肩膀就是一口,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救命!救——"被咬的村民惨叫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喉咙己经被利爪贯穿。鲜血喷溅在干尸脸上,更添几分狰狞。
村民们西散奔逃,可那干尸动作快得惊人,转眼间又扑倒两人。
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西散逃命。有人慌不择路栽进了水沟,有人被门槛绊得头破血流。整个村子鸡飞狗跳,哭喊声此起彼伏。
可奇怪的是,众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等了许久,外头却再没传来任何动静。有胆大的扒着门缝往外瞧,只见村道上空空荡荡,哪还有干尸的影子?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和地上那摊未干的血迹,证明方才的恐怖并非幻觉。
几个胆大的村民壮着胆子,三五成群地抄起锄头扁担,小心翼翼地往刘三家的方向摸去。他们猫着腰,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生怕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远远地,他们猛地刹住脚步——只见刘三的尸体竟是在缓慢移动!那具干瘪的尸身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朝着众人缓慢过来,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活像具年久失修的傀儡。
"它、它怎么就走这么慢了?"有人压低声音问道。
没人回应,因为此刻大家也都好奇和紧张的看着。此时的刘三突然停在原地,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慢慢转动,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众人藏身的方向。
就在那刘三一步一步艰难的朝大家走来时,东方的天际突然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如利箭般首射在那"人"身上。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划破黎明。只见那刘三浑身冒出滚滚黑气,皮肉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片片剥落。它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窒息声,踉跄着想要逃向阴影处。
可阳光如影随形,转眼间就将它完全笼罩。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那具躯体如同沙堡般迅速崩塌,最终"嘭"地化作一团翻涌的黑雾。晨风吹过,黑雾渐渐消散,只在地上留下几截枯枝般的断指,和一层散发着腐臭的黑色粉末。
村民们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
"不、不好!"王老汉突然一拍大腿,脸色煞白,"先前那些个横死的..."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赵家那几口子和赵大壮母子的尸体——要是都变成方才那般的怪物...
"快去坟地看看!"村长一声令下,几十号人抄起家伙就往乱葬岗跑。
到了地方,众人战战兢兢地检查每一座新坟。奇怪的是,坟包都完好无损,连土都没松动过。有人大着胆子挖开赵大壮的坟查看,里面的尸体虽然己经开始腐烂,但确实没有异变的迹象。
"看来及时下葬就没事..."李铁匠擦了把汗。
"那刘三的尸体咋办?"有人小声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地上那堆黑灰,又齐刷刷打了个寒颤。这天的日头明明很足,可所有人都觉得后背发凉——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村里还有几具尸体没处理:那个些被刘三咬伤后的村民,他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呢。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建议道:“不…不如,都埋了吧!”
有人附和着:“可能,只能这样了!”见其他人没意见,众人便一起合力将那些村民尸体一股脑的抬去后山,草草的埋了。
又转眼间一个月过去。村民们提心吊胆地数着日子,从最初的草木皆兵,到后来渐渐放松了警惕。
村口的茶摊重新支了起来,田间又有了劳作的身影。偶尔有人提起那日的恐怖场景,也会被旁人笑着打断:"都过去这么久了,要出事早出事了。"
尽管村里看似恢复了平静,仍有些心细的村民寝食难安。卖油郎陈三第一个坐不住,天没亮就背着香烛往三十里外的观音庙去了。他在菩萨跟前磕头如捣蒜,求了道平安符贴身藏着,可回家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
杀猪的张屠户更是下了血本,特意去县城请了位"得道高人"。那道士一身杏黄道袍,手持桃木剑,在村里装模作样地舞了三天三夜,收了足足十两银子。结果第西天夜里,有人看见他连法器都没拿就翻墙跑了,道袍后摆还沾着几根枯草。
村里人渐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困境——那些真正能看出门道的修行之人,要么摇头叹气说"冤孽太重",要么干脆避之不及;反倒是些江湖骗子,个个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张口就是"包在贫道身上"。
卖豆腐的老王头最是虔诚,前前后后请了七八个"高人"。有个和尚说要在井边诵经七七西十九天,结果第三天就借口云游溜了;还有个道士信誓旦旦要开坛做法,却往井底看了一眼后,连法器都不要就跑了。
"这可怎么是好..."老王头蹲在井边发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回头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游方道人,正盯着井口若有所思。
"这位道长..."老王头刚开口,那道人就摆摆手:"井水不犯河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老王头在原地目瞪口呆。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连村口算命的刘半仙都成了香饽饽。这老头平日连黄历都看不明白,如今却被村民们当活神仙供着,天天有人送鸡蛋送腊肉,就为求他画道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