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然的指尖在"查看"键上悬了三秒。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手机屏上割出金斑，将那行加密代码照得发亮。
她记得前世被网暴时，那些匿名私信里塞满了诅咒和淫秽图片，此刻这行由0和1编织的密文，倒像把淬了寒光的匕首——带着危险的吸引力。
"叮。"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淡蓝色面板弹出"未知用户·影响力贡献度检测中"的字样。
林怡然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指节无意识着手机边缘——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前世她被资本操控着在镜头前笑，连抓耳坠的角度都要反复练习，此刻这个真实的小动作，倒让她生出几分"活着"的实感。
"检测完成。"面板突然闪烁红光，"该用户潜力值：S级。"
林怡然瞳孔微缩。
系统商城里，S级潜力值的兑换物最低要千万粉丝才能解锁，而她现在不过刚破五百万粉。
她扫了眼屏幕角落的倒计时——复仇者联盟第三位登场还剩22小时58分，嘴角慢慢勾起，指尖终于按下。
私信内容很简短，只有一行机械音合成的字："你的系统很有趣，我可以帮你。"
"叩叩。"
办公室门被急促推开的声音比敲门声更先传来。
苏小满抱着平板冲进来，发尾还沾着电梯里的风，耳后碎发贴在汗湿的皮肤上："李总那边动了！
他们找了第三方数据公司，准备伪造咱们首播间的违规数据，说是要申请永久封号。"她把平板转过来，屏幕上是某数据公司官网页面，"我刚截到他们内部群消息，凌晨三点要同步操作记录。"
林怡然的拇指在手机屏上轻轻一滑，将私信界面切到后台。
她望着苏小满发红的眼尾——这姑娘为了盯梢李总的动向，己经熬了两个通宵。
前世苏小满是在她被网暴最狠时，举着灯牌在公司楼下被保安推搡的小粉丝，后来成了她助理，最后为她挡了泼过来的硫酸。
此刻她喉间发紧，却只是抬手揉了揉苏小满发顶："辛苦你了。"
苏小满耳尖立刻红了，手忙脚乱去按平板："不辛苦不辛苦！
我、我这就去查他们服务器地址——"
"不用。"林怡然调出刚保存的私信，"找个人帮忙。"她点开通讯录，指尖在"零度"的备注上顿了顿，"苏苏，把李总买通的数据公司IP地址和服务器路径发给我。"
苏小满的手悬在平板上，突然瞪圆眼睛："你是说...那个黑客？"
"试试。"林怡然敲击手机键盘的动作很轻，像在弹钢琴，"系统说他潜力值S级，总不能浪费。"她抬头时眼里有光，"而且..."她晃了晃手机，"他说想帮我。"
凌晨两点十七分，林怡然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
她正对着镜子调整首播用的耳坠——那是前世最后一场首播时戴的，碎钻在灯光下像星星落了满头。
听到声音的瞬间，她眼尾微挑，转身时裙摆带起一阵风，恰好扫过苏小满端来的咖啡杯沿。
"来了。"她坐下敲开邮件，屏幕上跳出上百条数据日志截图，最上面一行是"XX数据公司后台操作记录"。
林怡然快速滚动鼠标，瞳孔逐渐放大——2022年至今，这家公司竟篡改过37位网红的评分数据，从打压新人的"低质内容警告"，到捧杀顶流的"虚假涨粉记录"，连时间戳都清晰可查。
"苏苏。"她声音里带了笑，"把这些整理成时间线，重点标红李总关联的那几条。"
苏小满凑过来看，手指在屏幕上点着："2023年5月12日，林怡然首播间'不当言论'警告...当时你只是说了句'打工人要注意颈椎'啊！"她越说越气，突然顿住，"等等，这条！
6月3日，李总旗下艺人'人设完美'评分暴涨500%，那天那艺人刚被爆出轨！"
林怡然的指甲轻轻叩了叩桌面："够了。"她打开首播软件，镜头亮起的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笑，"各位早啊。"
弹幕像炸开的烟花，"怡然姐凌晨首播！""李总是不是要凉了？"刷得屏幕发花。
林怡然托着下巴，眼尾上挑："今天想和大家聊聊，资本是怎么用数据操控我们的命运的。"她点击共享屏幕，那些被篡改的日志像潮水般漫过镜头，"比如这家数据公司，他们可以让你说的每句话都变成'不当言论'，也可以让你出轨的新闻变成'完美人设'。"
系统面板开始疯狂跳动，影响力值以每秒两千的速度飙升。
林怡然扫过"虚假数据""资本操纵"两个关键词下的负面评论，嘴角笑意加深——她开了"流量转化·进阶版"，那些骂她"蹭热度"的评论，此刻正变成她的燃料。
"更有意思的是..."她突然歪头，"有人想让我封号，但他不知道..."屏幕切换成一段语音播放界面，"他和某平台高管的聊天记录，己经在我这儿了。"
电流杂音后，是李总的声音："她要是不肯签对赌，就买营销号说她道德绑架。
就说...就说她逼粉丝打投，逼得大学生卖肾。"
"咔。"林怡然关掉语音，"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她起身，镜头里能看到她身后白板上写着"复仇者联盟"几个大字，"但从今天起，我们的联盟正式进入第二阶段。"她望向镜头，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发亮，"接下来的故事，由我们来写。"
屏幕最后闪过一行字："零度己上线。"
首播间关闭时，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
苏小满抱着平板打哈欠："我去给你买早饭？"
"等等。"林怡然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封匿名邮件。
她点开的瞬间，呼吸一滞——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她去年代言的裙装，身旁是个戴帽子的男人，虽然脸被打了码，但那身定制西装...
"怡然姐？"苏小满察觉她脸色不对。
"没事。"林怡然快速退出邮箱，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她望着镜中自己，耳坠上的碎钻依然亮着，却像撒了把冰渣子。
窗外传来早班车的鸣笛，她突然笑了，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后盖——那里贴着前世粉丝送的小贴纸，写着"怡然必胜"。
"苏苏。"她转身时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笑，"早饭要豆浆和糖糕。"
而在城市另一头，某个全黑的房间里，电脑屏幕映着男人冷白的脸。
他望着监控里林怡然倒扣的手机，指节抵着下巴低笑出声，键盘敲出一行字："有趣。"
晨光漫过窗台时，那封匿名邮件的发送记录，正随着晨雾消散在网络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