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进影视基地时,铁丝网外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掉。刘昊降下车窗,的烟火气混着劣质汽油味涌进来 —— 远处摄影棚的灯光亮如白昼,剧组人员正扛着设备匆匆穿梭。
“今天只是探班,顺便跟夏梦敲定代言细节。” 罗嘉怡对着小镜子补涂口红,正红色在唇上绽开,“她主演的这部戏是我们重点投资的项目,不能出任何岔子。”
刘昊 “嗯” 了一声,将车停在指定区域。刚推开车门,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围住。场务举着对讲机大喊:“道具组快点!夏梦的威亚检查好了吗?”
摄影棚中央搭着三层楼高的木质景片,模拟古代宫殿的飞檐。夏梦穿着绣金戏服站在楼顶,风吹得衣袂翻飞,正跟导演说着什么。她的经纪人抱着保温杯,看见罗嘉怡时立刻迎上来:“罗总您可来了,刚才夏梦说头晕,我正想让她休息会儿。”
刘昊的目光扫过楼顶的威亚绳索,金属卡扣处有抹不易察觉的锈迹。他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见 “咔哒” 一声轻响 —— 固定景片的钢架突然松动,整面布景墙朝夏梦的方向倾斜过去。
“小心!” 刘昊的吼声穿透片场的嘈杂。他像离弦的箭般冲过去,踩着脚手架的横杆向上攀爬,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夏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向后倒,景片轰然砸在刚才她站立的位置,木屑飞溅。
两人滚落在安全区域时,夏梦的发钗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刘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 —— 那双眼睛里没有平日的冷漠,只有后怕和紧绷的神经。
“你怎么样?” 刘昊扶她起来,指腹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威亚勒出的红痕。
“我没事……” 夏梦的声音发颤,视线落在他被划伤的手臂上,血珠正顺着袖口往下滴,“你受伤了!”
场务和道具组的人围上来,脸色惨白。刘昊抓过一个工作人员的衣领:“威亚和景片谁负责检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那人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是…… 是秦少的人送来的道具,说赞助我们的……” 场务结结巴巴地说,手里的对讲机 “啪” 地掉在地上。
罗嘉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秦寒?”
夏梦这才回过神,看着倒塌的景片和刘昊流血的手臂,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是秦寒干的?他上次在酒会上就想找我麻烦……”
刘昊抽出手臂,用干净的衣角按住伤口:“先处理现场。” 他走到倒塌的景片旁,蹲下身检查断裂处 —— 钢架的螺丝被人动过手脚,切口平整,明显是故意拧松的。
导演擦着冷汗走过来:“罗总,要不今天先停工?”
“不行。” 刘昊突然开口,目光扫过片场角落里几个形迹可疑的工作人员,“越停工,越让某些人得意。” 他转向罗嘉怡,“让道具组换成备用景片,我去检查所有设备。”
夏梦看着他走向威亚架的背影,突然喊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提起戏服裙摆跟上去,经纪人想拦都没拦住。
刘昊检查威亚绳索时,夏梦就站在旁边递工具,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伤口上:“刚才谢谢你。”
“职责所在。” 刘昊的手指抚过金属卡扣,那里果然有被利器刮过的痕迹,“以后离秦寒远些。”
“我知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夏梦的声音低了些,“上次酒会他就说,要让你好看。” 她犹豫了一下,从发间取下一支银质发簪,“这个给你,算是谢礼。”
发簪的顶端刻着小小的 “梦” 字,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刘昊刚要拒绝,就听见罗嘉怡喊他,只好接过来揣进裤袋:“开工吧。”
重新拍摄时,刘昊站在摄影棚的角落,目光像雷达般扫过全场。他注意到那个形迹可疑的工作人员正往电闸箱的方向挪动,立刻走过去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那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螺丝刀掉在地上:“没…… 没有。”
刘昊捡起螺丝刀,指尖在刀刃上划了一下:“这玩意儿要是掉进电闸箱,会出人命的。”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那人脸色煞白,转身就跑。
收工时己是深夜。夏梦换好便装,捧着一个药盒走到刘昊面前:“这是进口的止血药,你记得用。” 她的经纪人在旁边使眼色,被她无视了,“明天我请你吃饭,一定要来。”
刘昊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想起刚才她挡在自己身前说 “别欺负他” 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再说吧。”
轿车驶离影视基地时,罗嘉怡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夏梦好像对你有意思。”
刘昊摸出裤袋里的银簪,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上面,映出细小的划痕。他想起渔村码头那些被海浪打磨光滑的贝壳,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不像渔网的结那么容易拆解。
“专心开车。” 他把银簪放回口袋,那里还躺着苏晴的名片,硬挺的纸张边缘硌着皮肤,像在提醒他,平静的表象下,始终藏着看不见的暗流。而他,必须在风浪来临前,筑牢所有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