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男的声音像刀锋一样抵在我的后颈
我猛地回头,正对上他阴鸷的眼睛。他的嘴角绷成一条首线,匕首在指间转了一圈,寒光映在他脸上,割裂出一道冷硬的阴影。
“新人”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想活命就管好你的腿。”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却撞上什么柔软的东西——一只气球擦着我的脚踝滚过去,印着笑脸的那面朝上,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
我低头看去,呼吸瞬间凝滞。
那不是笑脸。
气球表面蠕动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撑出来。
突然,“噗”地一声,笑脸翻了个面,露出一颗腐烂的眼球,黏稠的液体正从瞳孔里渗出。
它在看我。
“别看!”防毒面具少女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它们会寄生。”
广场上的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可我的耳朵却像灌了水,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电子大屏上的倒计时跳动着——距千禧年还有00:12:30
而我手腕上的电子屏显示:00:12:29
少了一秒
“时间不对...”我喃喃自语,喉咙干涩得发疼。
“当然不对。”脖颈嵌着芯片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瞳孔反射着电子屏的冷光,“这里是时间的垃圾场,所有错误都会被清理。”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正在拍照的游客突然僵住。她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底下黑色的黏液,相机“啪嗒”掉在地上,镜头里最后定格的是—— ——我们惊恐的脸。
“跑!”军装男一把推开我,匕首横在胸前。
但己经晚了。
那团人形黏液猛地扑向离它最近的乘客——一个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他甚至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黏液就裹住了他的头。我们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啾”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吮吸。
三秒后,黏液退去。
地上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衣服,和一张完整的人皮。
那团人型黏液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就那样僵在原地,这时防毒面具少女的枪响了,子弹穿透黏液,却像打进水里,只激起几圈涟漪,这声枪响让我回过神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没用的。”芯片男孩的声音这时传来,“它在吃他的时间...”
广播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时间污染,存活率下降至83%。
“去钟楼!”防毒面具少女突然指向广场中央。那座古老的钟楼指针永远停在11:59,可大钟下方却有一扇小门,此刻正诡异地一开一合,像在呼吸。
我们狂奔过去,军装男断后,他的匕首每次挥动都会带起一串黑色黏液。
冲进钟楼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上所有气球都转了过来,成千上万颗腐烂的眼球齐齐盯着我们。
钟楼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得多。旋转楼梯向上延伸,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倒计时。
顶楼只有一面等身镜。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倒影,而是11号车厢的内部。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我们”正僵硬地转过头,对着现实中的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是...”我的声音因为过度恐慌,变得干涩卡在喉咙里。
这时防毒面具少女突然捡起地上的砖头砸碎镜子。玻璃碎片中,一张泛黄的列车票飘落:
1999年12月31日,K1814次,11号车厢。
背面用血写着:
“不要相信任何倒计时。”
灯光突然熄灭。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听见军装男的冷笑地说道:“欢迎来到真正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