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田契危机
卯时刚过，梆子声尚未散尽，柳氏便领着婆子们如疾风般闯入兰馨苑。彼时，江若蘅正端坐于梳妆台前，悉心簪花。只闻翡翠镯子与镜奁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檐下麻雀西散而飞。她透过镜面反光，瞥见姨母眼中的冷光，犹如寒星般冰冷，首首地落在梳妆台左侧第三颗螺钿之上——那处，正是藏匿真田契的暗格所在。
“听说你藏了表嫂的田契？”柳氏的银簪指向妆台，珍珠流苏扫过胭脂膏的瓷罐。江若蘅放下木梳，指尖在裙摆上掐出暗号：哑叔昨夜己将真契转移至苏氏院中的老槐树洞，此刻暗格里只放着用苏木染的假契，边缘还故意留着明矾水的淡痕。
“姨母说笑了，”她福身时，袖中滑出的蜜蜡拓模掉在地上，“若蘅只是替表嫂收管些杂物。”婆子们立刻扑向妆台，银簪戳进胭脂膏的瞬间，假契的苏木染痕渗出暗红汁水，与明矾水遇血的反应如出一辙。
“看！这是血！”婆子们惊呼着掀开膏体，假契的“甲字柒号”处果然显出柳氏伪造的标记。江若蘅垂眸掩饰眼中的精光，却听见柳氏冷哼一声，翡翠佛珠突然甩向梳妆台——颗颗菩提子撞在螺钿上，暗格“啪”地弹开，里面残留的明矾水痕迹在晨光下显出淡褐色。
“这痕迹……”柳氏的指尖按在暗格内壁，那里还留着真契渗出的明矾水干痕，“是田契上的！”她猛地转身，银簪指向江若蘅的咽喉，“说！真契藏在哪儿？”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传来苏氏的惊呼：“我的孩子！树上掉下来了！”柳氏的动作顿住，江若蘅趁机撞翻妆台，胭脂膏泼了婆子们一身。她抓起假契塞进柳氏手中，趁乱跑出房门，听见身后传来佛珠散落的声响。
跑到老槐树下时，哑叔正从树洞里取出真契，桑皮纸在晨露中泛着微光。老人打手语的速度极快：柳氏在假契里掺了追踪粉，快跟我走！ 江若蘅点头，将真契塞进贴身荷包，看见苏氏抱着婴儿站在廊下，腕间赤金镯子的寒鸦草纹在阳光下一闪——那是在暗示柳氏的追兵己至。
更漏敲过午时，柳氏果然带着人包围了兰馨苑。江若蘅早用哑叔给的迷魂草烟雾弹制造混乱，从密道逃到苏氏院中。她躲在假山后，看见柳氏用银簪刮下梳妆台暗格的明矾水痕迹，放在火上灼烧——痕迹遇热显出“柳氏伪造”的字样，正是她父亲当年查案时惯用的显影手法。
“果然是江家余孽！”柳氏将灰烬撒在假契上，翡翠镯子突然发出异响。江若蘅透过石缝看见，镯子内侧的莲花纹正在旋转，露出隐藏的毒针槽——这是柳氏准备的最终杀招。
夜色渐浓，哑叔在密道里铺开真田契，桑皮纸边缘的明矾水痕迹己变成深褐色，隐约透出“江南布政使司”的真印暗纹。老人打手语：柳氏发现明矾水显影，定会用毒针毁契，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出柳府。
江若蘅点头，想起苏氏今日递来的红绫——绫面上用胭脂画着出城的密道图，与真契的水波纹暗纹完美重合。她将真契卷成细卷，藏进发间玉簪的空心处，簪头寒鸦草的毒粉与契纸的明矾水形成微妙的平衡。
更漏敲过三更，她揣着玉簪准备突围，却听见隔壁传来苏氏的惨叫。跑到窗边一看，柳氏正用翡翠佛珠的毒针抵住婴儿咽喉，逼问真契下落。江若蘅攥紧玉簪，簪头的寒鸦草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而玉簪深处的真田契，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这场以田契为核心的危机，终究在明矾水痕与毒针威胁中推向高潮。柳氏发现的不仅是藏匿痕迹，更是江家复仇的决心。而藏在玉簪里的真田契，能否在毒针落下前，成为刺破深宅迷局的关键？江若蘅看着窗纸上柳氏扭曲的身影，知道自己必须在黎明前做出抉择——要么用真契换婴儿性命，要么带着证据冲出重围，让柳氏的罪行暴露于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