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站在御书房内，指尖轻轻着腰间那枚小巧的青铜火铳。这玩意儿是我亲手设计的第一代便携式武器，射程虽不远，但胜在隐蔽、易用，最重要的是——它能让某些人，在毫无防备时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请他进来。”我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等一个寻常访客。
阿槿紧张地站在我身后，轻声道：“殿下，沈廷舟此人老谋深算，您真要见他？”
我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当然要见。不然怎么知道，他这次又带来了什么好戏。”
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萧烬。
不，准确来说，是伪装成沈廷舟随从的萧烬。
我眯了眯眼，装作没认出他。毕竟此刻站在门口的，是个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若不是我提前收到密报，说他在东瀛失踪后便销声匿迹，如今却突然出现在沈廷舟身边，我还真可能被他骗过去。
“公主殿下。”沈廷舟率先开口，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微臣听闻殿下刚从诸国归来，特来拜见。”
我端起茶盏，慢悠悠吹了口气：“沈大人倒是消息灵通，我昨夜才回宫，今晨你就来了。”
“那是自然。”沈廷舟笑容不变，“殿下的外交成果震动西方，朝野上下无不称颂。微臣身为礼部尚书，岂能不第一时间前来祝贺？”
“哦？”我挑眉，“沈大人现在还是礼部尚书？我记得前些日子，兵部那边好像还缺个副职。”
沈廷舟的笑容微微一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为我这一去多国，至少会耗上几个月，朝廷内部早己被他们安插妥当。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在出发前就安排了亲信暗中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们的家眷都布下了眼线。
“沈大人今日前来，除了祝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放下茶盏，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
“无非是想请教殿下，关于后续的外交事宜该如何推进。”沈廷舟打了个哈哈，“毕竟大晟如今名声在外，各国使节络绎不绝，微臣也想为殿下分忧。”
“哦？沈大人真是热心。”我轻笑一声，“不过嘛……我听说最近有些大臣私下与边疆将领往来频繁，不知沈大人可有耳闻？”
沈廷舟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民间流言罢了，殿下不必当真。”
“是吗？”我目光一沉，“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些‘流言’查个水落石出？”
沈廷舟还未开口，一旁的“随从”忽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公主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我这才“注意到”他，故作惊讶：“这位是？”
“这是新来的礼部书吏，姓李。”沈廷舟替他介绍，“对朝廷事务颇感兴趣，今日特意随我前来聆听殿下高见。”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李书吏”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来是李书吏，不知你想问什么？”
“微臣斗胆请问殿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掩不住那一丝熟悉感，“殿下此次出访诸国，是否真的带去了所谓的新式武器？”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自然是真。不然你以为，那些国家为何如此配合？”
“可否让微臣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我站起身，拍了拍手，“正好，明日我要在太庙前展示一批新式武器，欢迎各位大人前来观摩。”
沈廷舟和“李书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我继续道：“顺便呢，我也打算邀请几位最近行为可疑的大人一同出席，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沈廷舟终于察觉不对劲，正欲告辞，我却抬手制止：“沈大人急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微臣身体无碍，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沈廷舟强撑镇定，向我行了一礼，“那微臣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恭候殿下大驾。”
我点头：“去吧。”
他们离开后，阿槿立刻关上门，压低声音问我：“殿下，您确定他是萧烬？”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淡淡一笑：“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惜啊……我早就给他准备好了陷阱。”
***
次日清晨，太庙前广场上己搭起了临时展台，一排排新式武器整齐排列，机关弩、火药炮、信号弹、连发弓……每一件都闪耀着金属的冷光。
文武百官陆续到场，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些“奇技淫巧”，议论纷纷。
沈廷舟带着几位保守派大臣站在最前排，神情凝重。
而那位“李书吏”，此刻也混在人群中，目光紧锁着展台上的火器。
我缓步走上高台，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大人，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让大家亲眼见证我大晟科技之进步，军力之提升。”
“这些年，我们一首在强调改革、革新、创新。有些人觉得这是在动摇根基，其实不然。”我顿了顿，扫过沈廷舟等人，“真正的强国之道，不仅在于礼仪法度，更在于实力！”
台下一片寂静。
“今日，我就为大家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我抬手示意，工匠们立刻点燃引信。
轰！
一声巨响震彻云霄，火药炮喷出浓烟，远处靶心瞬间炸裂，木屑纷飞。
众人惊呼连连，有人甚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便是火药。”我指着还在冒烟的炮口，“它的威力，足以摧毁一座城池。而它的存在，正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
我话音未落，忽然瞥见“李书吏”悄悄往后退去，动作极为隐秘。
但我早有准备。
“来人！”我厉喝一声，“拿下那个灰衣男子！”
几名侍卫迅速扑上，将那人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沈廷舟怒喝，“此人乃礼部书吏，殿下莫要乱来！”
“乱来？”我冷笑，“沈大人，您难道不知道这位‘书吏’的真实身份吗？”
我走到那人面前，俯身蹲下，伸手扯下他的假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出来，五官清秀，眼神阴鸷——
果然是萧烬。
“瑶音。”他抬头看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吗？”
“赢不赢，不重要。”我首起身，冷冷道，“重要的是，你再也无法伤害我的家人。”
“你永远不懂……”萧烬咬牙，“西狄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我转身面向众人，“今日之事，谁若敢包庇叛贼，与叛贼同罪！”
全场鸦雀无声。
沈廷舟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带下去。”我挥挥手，“严加审讯，我要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侍卫押着萧烬离开，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我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殿下……”阿槿轻声唤我，“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收回视线，淡然一笑：“接下来？当然是清理门户。”
我转头看向沈廷舟，眼神如刀：“沈大人，你说是不是？”
沈廷舟猛地后退一步，脚下一个踉跄。
我笑着，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你跟萧烬之间的‘私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