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玄爻十岁之时,玄微子带着玄爻隐居于西南大竹林的毒沼之中。晨光如薄金淌入竹隙,青白色的雾气在林间低徊,似一袭轻纱拂过墨玉般的竹节。碗口粗的墨竹笔首如剑,竹身缀满晶莹的露珠——细看竟是竹液凝成的水纹,在光晕中折射出琉璃色。腐水潭面浮着一层银蓝光膜,波纹荡漾时,竟似星河碎在了泥沼里。
玄微子足尖点过腐水,足尖触处《坎卦》幽蓝纹路次第绽开。水面浮起万千细碎光斑,原是蛰伏泥沼的萤虫被惊动,振翅时抖落的磷粉凝成星屑,缀在她素白袍角如银河倒泻。水中睡莲感应到主人气息,自发舒展莲瓣铺成浮桥,莲心《巽卦》风纹流转,托着她翩然凌波。
春日里,玄微子折下一截墨竹,竹节上的《巽卦》风纹骤然发亮。她将竹枝抛向腐水潭,竹身竟横悬水面三寸,纹丝不动。
“踩着卦象走,别让鞋底沾水。”她指尖轻弹,潭中毒瘴凝成数十条幽蓝触手扑向玄爻。
玄爻跃上竹枝,足底黑莲根须探入纹路。竹枝忽如灵蛇游走,载着他穿梭触手间隙。一缕毒瘴擦过衣角,玄微子甩出《离卦》火链将其焚尽:“《巽》为进退,不是逃命——下一式,踏风破浪!”
夏夜的暴雨夜,玄微子引《震卦》天雷劈开九具青铜棺。雷光在棺椁间折射成网,将玄爻笼罩其中。
“接住雷灵!”她挥袖扫飞棺盖,七十二道《震卦》雷蛇窜出,“用《艮卦》山意压入骨髓!”
玄爻双臂交叉硬扛雷击,黑莲根须扎入地面抽吸《艮卦》地脉。雷蛇入体的刹那,他后背脊椎浮出连绵山岳虚影,骨骼爆响如岩崩。
入秋时,玄微子正教玄爻《坤卦》化形术。她撕下半幅袍袖抛向空中,袖面《坤卦》地纹暴涨成百丈纱幕,裹住整片毒沼。
“地载万物,亦可葬万物。”她按着玄爻的手结印,沼泥突然翻涌成巨掌,将周围一切拖入地底,“看清楚,《坤》不止是防御——”
玄爻顺势将黑莲根须插入地脉,沼泽瞬间隆起《艮卦》石峰。玄微子看着这一幕,点头微笑。
冬日月圆夜,玄微子抽出一柄木剑,剑身刻满天纹。
“道院《乾卦》剑诀有三十六式,我教你三式。”她剑尖轻挑,毒瘴竟被劈出《泰卦》通道,“第一式,天行无常——”
玄爻模仿挥剑,黑莲却将剑气染成黑芒,所过处墨竹尽数枯朽。玄微子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蠢材!乾为至阳,你用魔气硬灌只会反噬!”
次日,她颈间多了一道灼痕——昨夜玄爻失控的剑气,被她用咽喉命门生生挡下。
经过一年的熟悉,玄爻才在剑术上有所精进,在月下与师父玄微子共舞,而不落下风。
玄微子剑尖轻挑,一蓬积雪簌簌飞起。月光穿透碎雪的刹那,她手中铁剑竟绽出《离卦》赤芒,雪粒在剑光中熔成琉璃色的雾,凝成朵朵冰晶寒梅悬浮半空。玄爻踏着梅影跃起,黑莲魔气裹着剑锋劈下,斩碎的梅瓣却化作《巽卦》风痕,托着他衣袂飘然落地。
两柄剑交错时,雪地忽生异象。玄微子足尖点过的积雪浮出银白纹路,玄爻靴底碾过的雪痕却渗出墨影。双剑引动的剑气在月下交织,竟将满地卦纹熔成流动的太极图。
玄微子旋身刺向圆月,剑尖挑落一缕月华。那光华坠地时凝成水刃,贴着雪面滑向玄爻膝弯。玄爻反手以黑莲格挡,莲瓣吞噬水刃后竟结出霜花。他顺势挥剑画圆,霜花炸裂成《震卦》雷网,惊起林间沉睡的石雀。
子夜钟声自远山飘来时,玄微子忽然弃剑。她并指划过喉间,咳出的鲜血在雪地绘出《未济卦》残纹。
"看好了——"她引月光为剑,斩断《未济卦》死局。碎纹升空凝成新的《既济卦》,这一手卦术逆转引得玄爻惊羡,“多加练习,你也可以。接下来我们学习战卦九要。”
玄爻跟在玄微子身后,小小的身影却透着一种不寻常的坚毅。他的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深邃而神秘,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师父所传授的一切都充满了渴望。
玄微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丛墨竹之上。竹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玄微子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气劲瞬间射出,削断了半截墨竹。那墨竹应声而断,竹茬的裂口竟呈现出一个清晰的《巽卦》风纹,仿佛是上天特意留下的印记。
玄微子信手将断竹掷向玄爻面门。竹身在空中飞速旋转,如同一个疾驰的暗器。当它飞至半空时,陡然炸成九片,每一片都裹着熊熊的《离卦》火痕。瞬间,火光冲天,炽热的火焰如狂风般向玄爻席卷而去。
“坎位水洼,震位雷击木,自己找生门!”玄微子冷喝一声,声音如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玄爻毕竟年幼,火竹逼来,他己被逼得连退三步。此时,他的瞳孔之中,《噬嗑卦》的凶光一闪而过,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苏醒。黑莲根须迅速扎入他脚边的《坎卦》泥潭,那腐水瞬间腾起,化作浓浓的雾气。火竹遇到这雾气,竟渐渐凝成了《未济卦》的铁渣,坠落在地。
玄微子见状,轻轻甩袖,扫开了地上的铁渣。此时,下方被灼穿的《坤卦》地裂显露出来。她抬头,目光中满是对玄爻的审视,冷冷地说道:“慢了半息。若在朔月夜,坎水之力减三成,你此刻己是焦尸。”玄爻抬起头,眼中虽有不甘,却也有着坚定。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时光匆匆,又是子夜。林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玄微子带着玄爻再次来到这里,引他观月。此时,天空中的月亮正好处在上弦月的状态。
“上弦月属《兑卦》,下弦月化《巽卦》,满月当空则为《乾卦》极盛。”玄微子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在这寂静的林间回荡。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天空中的月亮,指尖月华流转,如同梦幻一般。只见她手中凝聚出一道《乾卦》剑影,那剑影寒光闪闪,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只听“咔嚓”一声,古松应声而断,碎片纷纷落下。
玄爻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撼。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受着《乾卦》的强大威力。就在这时,玄微子问道:“若敌在此时用《乾卦》杀招,你当如何?”玄爻没有丝毫犹豫,黑莲迅速探出,朝着那剑光轻轻触去。然而,他那小小的身躯,却被《乾卦》强大的威压碾入土中。他紧紧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坚定。
玄微子看着玄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玄爻虽然年幼,但却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她伸手将玄爻从土中拉了出来,轻声说道:“玄爻,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你会遇到无数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你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超越自我,达到更高的境界。”
玄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玄微子,说道:“师父,我一定会努力修行,不辜负您的期望。”玄微子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许。
此间毒沼,是天道遗落的疮疤,亦是混沌重生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