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门28年)
塞拉摩,这座矗立在尘泥沼泽边缘、象征着人类与兽人短暂和平的灯塔之城,此刻正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曾经繁忙的港口一片死寂,只剩下破损的船只骨架和漂浮的杂物。高大的石质城墙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和修补的木板,联盟的旗帜在咸腥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却带着一种悲壮的意味。
城外,是密密麻麻的部落营帐。绿色的兽皮帐篷如同蔓延的苔藓,覆盖了沼泽边缘干燥的土地。巨大的攻城器械——投石车、弩炮、甚至几台冒着蒸汽的地精“钢铁之星”——正被库卡隆精锐的兽人步兵缓缓推向射程。空中,双足飞龙骑士和石像鬼像秃鹫般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奥格瑞玛那面巨大的、带着獠牙和斧头的战旗在营地上空飘扬,象征着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无情的意志。
“他们来了。”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在法师塔顶端的露台上,海风吹拂着她金色的长发,但她的眼神冰冷如尘泥沼泽最深处的寒潭。她穿着战斗法师的紫罗兰法袍,手中紧握着她父亲留下的法杖“海潮之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身边站着忠诚的学徒金迪·火花,年轻的侏儒脸上写满了紧张,但眼神同样坚定。还有塞拉摩的守备官,以及肯瑞托派来支援的法师们,包括她的老友,大法师罗宁。
“吉安娜,港口方向发现大量部落战舰!还有…水下有东西!是地精潜艇!”一个瞭望哨兵嘶哑地喊道。
“升起魔法护盾!法师团,集中精神!”吉安娜立刻下令。一层淡紫色的奥术能量护盾瞬间在城市上空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碗倒扣下来。几乎同时,部落的攻击开始了。
“为了地狱咆哮!为了部落!开火!”攻城指挥官,一个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兽人督军,挥舞着战斧咆哮。
“呜——砰!”巨大的石块被投石车抛射出来,呼啸着砸在魔法护盾上,爆发出刺眼的奥术闪光和涟漪。弩炮射出的燃烧巨弩撞击在护盾上,火焰舔舐着能量屏障。部落战舰的炮火也加入了合奏,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在护盾上,震得整个城市都在颤抖。水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显然是地精潜艇在用炸弹攻击城市地基。
“护盾能量在急速下降!”一个维持护盾的法师脸色苍白地喊道。
“坚持住!”罗宁吼道,他的双手快速舞动,引导着强大的奥术能量注入护盾,“吉安娜,他们想耗尽我们的法力!”
吉安娜眼神锐利如刀,她看到了部落阵线后方,那艘最大的地精装甲舰“钢铁之星”号的甲板上,竖起了一个奇怪的装置。那装置像是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金属喇叭,周围环绕着不稳定的蓝色奥术能量,几个地精技师正在疯狂地操作着。
“聚焦之虹的碎片…还有蓝龙的魔法…不!”吉安娜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罗宁!金迪!所有法师!放弃护盾!全力防御法师塔!快!”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告。
但太迟了。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站在“钢铁之星”号的舰桥上,他巨大的身躯包裹在厚重的黑色板甲里,血吼战斧扛在肩上,看着那个装置充能完毕,发出刺耳的尖啸和耀眼的蓝光。他脸上露出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塞拉摩…吉安娜…见证部落的力量吧!为了真正的部落!发射!”
那装置中央,一股无法形容的、高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被激发出来。它不是火焰,不是奥术,也不是暗影,而是纯粹的、被强行压缩和引导的魔法湮灭之力。它像一道扭曲的蓝色闪电,又像一条咆哮的魔法洪流,瞬间跨越了空间,狠狠撞在塞拉摩那摇摇欲坠的护盾上。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空间被撕裂、物质被强行分解湮灭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嗡鸣和闪光。魔法护盾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粉碎。那道毁灭性的能量束毫不停留,精准地命中了塞拉摩城市的核心——吉安娜的法师塔以及周围最密集的城区。
时间仿佛凝固了。
被能量束首接击中的区域,无论是坚固的石墙、高耸的塔楼,还是里面的人,都在无声无息中分解、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光滑、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冲击波以光速扩散开来。没有火焰,只有纯粹的魔法能量风暴。所过之处,坚固的建筑如同沙堡般崩塌、粉碎,然后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最细微的尘埃。树木、街道、房屋、防御工事…一切都在瞬间化为齑粉。来不及发出惨叫的士兵和平民,他们的身体连同盔甲武器一起,在蓝光中分解、消散。
吉安娜在能量束及体的前一刻,被罗宁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同时罗宁自己爆发出最后的魔力,试图构筑一个微型护盾。“走!”罗宁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他的身影就被那毁灭性的蓝光彻底吞没,化为虚无。
金迪·火花尖叫着,她没有逃跑,而是用尽自己所有的法力,撑起了一个小小的护盾,试图保护身边几个吓呆了的人类孩子。小小的奥术护盾在湮灭洪流面前如同肥皂泡,瞬间破碎。金迪和孩子们的身影在蓝光中化为飘散的尘埃。
恐怖的蓝色光环横扫了整个塞拉摩。城市在无声的湮灭中土崩瓦解。当那令人心悸的蓝光终于消散,海风重新灌入这片死寂之地时,曾经繁荣的塞拉摩…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青烟的深坑,以及周围如同被天神巨犁狠狠犁过、只剩下碎石和齑粉的环形废墟带。几处边缘的、侥幸未被完全波及的建筑残骸孤零零地矗立着,燃烧着诡异的蓝色火焰,如同巨大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死亡的空寂。
吉安娜被罗宁最后的力量推到了城市边缘,重重摔在一片泥泞中。她挣扎着抬起头,金色的长发沾满了泥污,华丽的法袍破损不堪。她看着眼前那巨大的、吞噬了她毕生心血、挚友、学徒和无辜生命的深坑。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暴怒和绝望如同火山般在她眼中爆发出来,深蓝色的瞳孔瞬间被狂暴的奥术能量染成了骇人的冰白色!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撕裂了塞拉摩的残骸上空。以吉安娜为中心,恐怖的冰霜魔力如同海啸般爆发!周围的海水瞬间冻结,化为尖锐的冰刺冲天而起!天空中的云层被强行搅动,鹅毛大雪凭空出现!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被冻结成冰晶簌簌落下!她脚下的泥泞沼泽瞬间化为坚逾钢铁的极寒冻土!
几个侥幸在边缘存活、正试图靠近救援的联盟士兵,瞬间被这无差别的魔力爆发冻成了冰雕,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吉安娜悬浮在冰封的废墟之上,周身环绕着狂暴的冰霜与奥术能量,长发狂舞,双眼只剩下毁灭的寒光。塞拉摩的毁灭,罗宁的牺牲,金迪和无数无辜者的消逝…所有的和平幻想,所有的容忍,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被冰霜和怒火包裹的、无比清晰的念头:
部落…必须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