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陆离着邀请函上暗纹,指腹突然触到凹凸不平的符文。这是周慕言第三次邀请他参加私人鉴宝会,前两次都因诡异命案中断,而这次信封里夹着的半块血菩提,在掌心渗出腥甜气息。
玻璃旋转门倒映出扭曲的人影,陆离刚踏入门厅,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水晶吊灯下陈列着数百件古董,青花瓷瓶里插着干枯的血色莲花,青铜鼎中升腾的烟雾凝成骷髅形状。二楼栏杆后闪过白绫的重瞳红光,她比了个噤声手势,指尖指向地下深处。
"陆先生果然准时。"周慕言身着墨色唐装从阴影中走出,金丝眼镜折射出幽蓝冷光,"这次带来了真正的好东西。"他侧身让开,展柜里悬浮的青铜残片正在缓缓旋转,边缘镌刻的开天图与陆离记忆中的盘古幡纹路如出一辙。
陆离的修复刀法在袖中微微发烫,这是血脉对神器的本能反应。当他伸手触碰残片的刹那,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白绫凌空掷出往生镜碎片,镜面展开成结界挡住飞溅的玻璃,而沈清欢己顺着突然出现的密道入口跃下。
地下三层弥漫着腐臭气息,数百个贴着黄符的人偶整齐排列,每个胸口都绣着陆离的生辰八字。沈清欢的破阵之眼泛起微光,她发现人偶之间用青丝相连,组成巨大的锁魂阵。白绫的重瞳穿透墙壁,看到更深处的祭坛上,七颗完整的血菩提正在祭台上流转光华。
"小心!"白绫突然拽住沈清欢后退,三道摄魂铃虚影擦着鬓角飞过。周慕言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两位何必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墙壁上浮现出陆离被困在七星锁魂阵的画面,他的双脚正在被血菩提组成的藤蔓吞噬。
沈清欢咬破指尖,以血为引激活随身的河神佩。玉佩光芒照亮密道,她们这才发现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陆氏先祖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献祭的血圈。白绫的重瞳突然剧烈刺痛,她看到了百年前的场景:陆家族长将双胞胎少女推入血池,而族长的面容,赫然与周慕言分毫不差。
地面突然裂开,沈清欢坠入布满尖刺的陷阱。白绫纵身跃下,却发现陷阱底部是间书房,书架上摆满记载着盘古血脉的古籍。一本泛黄日记翻开在1911年那页,"唯有双生献祭,方能压制黑暗本源"的字迹被血渍晕染,而日记末尾的署名,竟是陆离的现代名字。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陆离正在与七星锁魂阵殊死搏斗。阵图中的北斗七星化作实体,贪狼星首喷出业火,巨门星口吐出毒雾。他挥舞修复刀劈开雾气,却发现刀刃每次接触星力都会崩裂。周慕言站在阵眼处,手中摄魂铃牵引着陆离的影子,将其逐渐从身体剥离。
"你以为我真的想收集盘古幡?"周慕言摘下眼镜,眼底翻涌着浓稠的黑雾,"那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祭品......"他话音未落,沈清欢突然破墙而入,河神佩化作流光击碎贪狼星首。白绫紧随其后,往生镜碎片拼凑成完整镜面,映照出周慕言胸口的古老伤疤——与陆离手腕的玉镯压痕形状完全相同。
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血菩提组成的祭坛升起,露出更深处的青铜古棺。棺盖上刻着"盘古分魂,七世归位"的铭文,周慕言一脚踩碎阻拦的七星剑,将陆离踹向棺木:"看看吧,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棺盖自动开启,里面躺着的古尸,竟与陆离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沈清欢和白绫同时冲向棺木,却被突然出现的血菩提藤蔓缠住。陆离挣扎着爬起,发现古尸手中握着完整的盘古幡,而幡面正在吸收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周慕言癫狂大笑:"当年盘古开天,善念化为天道,恶念坠入深渊,而我......"他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出与古尸相同的血脉纹路,"就是你最想抹杀的另一半!"
地面裂开巨大的鸿沟,将众人分隔在祭坛两侧。沈清欢突然发现古棺底部刻着逆向阵图,那是陆家先祖留下的最后防线。她拼尽全力挣脱藤蔓,将河神佩按在阵眼处:"陆离!用修复刀法切断血脉联系!"
陆离的修复刀劈向古尸的瞬间,整座建筑轰然倒塌。周慕言在废墟中消失前,抛出血色玉镯:"记住,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玉镯与陆离腕间的压痕重合,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盘古开天时,因力量过于强大而分裂出的黑暗面,竟真的在寻找重归完整的机会。
尘埃落定后,沈清欢在废墟中找到半块刻着"陆"字的玉珏。白绫的重瞳捕捉到远处高楼顶的身影,周慕言正在把玩七颗完整的血菩提,而他身后,隐约浮现出十二个与陆离相似的虚影。
"他说对了一件事。"陆离握紧手中的盘古幡残片,感受着体内躁动的黑暗力量,"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此时,沈清欢手中的玉珏突然发出共鸣,河神庙方向传来低沉的钟鸣,那声音里,夹杂着百年前双胞胎少女的泣血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