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外围,赤枫林
陆朝颜立于山巅,红发在风中烈烈飞扬,脚下是列阵以待的梵天谷弟子。
远处天际,三艘玄冰战船正破云而来,船首的寒鸦旗帜猎猎作响。
“宗主。”女长老双手奉上赤焰刀,刀身映出她忧心忡忡的面容,“寒鸦宗来势汹汹,护山大阵是否要开启......”
陆朝颜指尖抚过袖中青玉瓶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让她金瞳中的火焰愈发炽烈。
“让他们来。”
“可三年前那场大战——”
“正是时候。”她突然轻笑出声,玉瓶在掌心转出碧色流光,“本座等这场清算,等了整整三年。”
见长老仍要劝阻,陆朝颜将赤焰刀推回对方手中。山风卷起她殷红的衣袂,焚天谷方向的天空正泛起不祥的暗红。
“去守好护山大阵。这次,谁都不能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她望向山谷深处,那里有刚点燃的火种,指尖掐进掌心,鲜血顺着青玉瓶的螭纹蜿蜒而下。
陆朝颜握紧赤焰刀,纵身跃向战船,身影如一道撕裂天幕的赤色闪电。
焚天谷外围,赤枫林上空。
三艘玄冰战船碾碎云层,船首的寒鸦旗帜翻涌如浪。
北海特有的刺骨寒意随着战船逼近蔓延开来,地面霜纹蔓延,赤枫林的叶片瞬间凝结成冰晶。
“北海的臭虫也敢来焚天谷撒野?”
陆朝颜凌空而立,赤焰长袍在寒风中纹丝不动,脚下岩浆翻涌成莲台状托举。
她冷眼看着战船甲板上列阵的玄冥宗弟子,心中暗想。
火种刚稳就敢来犯......寒鸦老儿,你当真以为本座会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她凝视着甲板上那些闪烁的寒冰符箓,喉间泛起血腥气。三年前北海雪原上,就是这些符箓组成的锁灵大阵,逼得她硬接三记寒魄掌。如今再见,掌心旧伤竟隐隐作痛。
但,三百余人人,两个合体初期,一个合体中期......就这点阵仗也敢叫板?
她声音不重,却压过战船轰鸣传遍西野,“寒鸦老儿,三年前那一招没死透,算你命大。但今日前来我梵天殿,是特地来补全尸首的?”
中央战船船楼轰然洞开,一名黑袍老者踏空而出。
寒鸦真人面容枯瘦,眼窝深陷,周身缠绕着灰黑色的寒雾。此人合体中期修为,是北海玄冥宗大长老,也是当年寒魄掌的施展者。
老东西,当年那一掌的账还没算清呢……
“陆宗主好大的火气啊。”寒鸦阴恻恻地笑着,枯瘦的手指从黑袍中缓缓探出,一柄泛着幽光的白骨杖无声滑落掌心。
“老夫今日来,自然是要替北海三十六岛的冤魂讨个说法。”
“说法?”
陆朝颜嗤笑一声,纤指轻抬,一簇赤焰自指尖迸发,转瞬间化作三丈烈焰长刀,将西周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你们玄冥宗纵容弟子潜入焚天谷盗取火髓时,可曾想过要给我一个说法?”她红唇微勾,眼中火光流转,“本座没让北海三十六岛化作焦土,己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
烈焰映照下,她衣袂翻飞如浴火凤凰。
若不是为了守着那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她早该去北海灭了这群杂碎......
况且,他们此番前来恐怕盗髓是假,探听火种异动才是真......
她余光扫过身后严阵以待的长老团。三日前火髓分离的灵力波动,终究还是引来了这些鬣狗。
寒鸦白骨杖轰然砸落,虚空顿时绽开蛛网般的冰裂纹路:“好好好,好的很!陆宗主好一个颠倒黑白!明明是我宗弟子携礼登门求购火晶石,却却被你梵天谷抽魂炼魄!”
陆朝颜突然仰天长笑。
“求购?带着能破护山大阵的陨星锥,藏着专克火系修士的玄冥符……北海寒鸦阁的诚意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北海修士的脸皮倒是比极渊冰层还厚!”
焚天谷众弟子闻言顿时骚动。
“你们玄冥宗一肚子坏水,全他娘的放屁!”一名背负火焰巨剑的真传弟子,朝着寒鸦真人骂道。
他身材魁梧,面相粗犷,年仅七百年有余便踏上了化神之境。
虬髯大汉踏前继续怒吼:“你们每一个好东西,老子在上月亲眼看见北海修士假扮商队,在熔火渊偷采地心火莲,用活人祭阵!”
他身旁的内门弟子女修冷笑补充:“刘师兄说的不错,那些人祭者穿的可都是玄冥宗内门服饰。”
寒鸦脸色骤变,但也没有反驳。
此刻,陆朝颜身后六位梵天谷长老齐齐踏前一步,清一色合体初期威压轰然展开。赤红灵力在空中交织成网,将三艘战船笼罩其中。
战船之上,一名合体初期的玄冥宗执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失算了!万事楼的情报有误!?
寒鸦真人神色阴沉,情报明明说陆朝颜三日前火髓受损,怎的现在气势比全盛期还强三分?更糟的是,梵天谷长老竟全员到齐,这架势哪像是宗门内讧的样子?
“咳咳……陆宗主。”寒鸦突然变脸,挤出一丝僵硬的笑,“何必动怒?老夫此来其实另有要事。陆宗主不妨看看这个!”
白骨杖轻挥,战船甲板升起一座冰棺。
焚天谷阵线传来数声惊呼。
“这难道是秦家小公子?”一弟子失声叫道,“他怎会在此......”
只见,棺内躺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眉心还凝结着黑色冰晶。
这是噬心蛊?
陆朝颜金瞳微缩。这手法她太熟悉了,十年前在南岭围剿魔门万毒窟时,那些控的傀儡就是这个症状。
“这是北海秦家嫡子,中了你梵天谷的赤心毒。”寒鸦叹气,阴鸷的眼睛里带着试探,“只要陆宗主赐予解药,老夫立刻退兵。”
陆朝颜金瞳骤然收缩,赤心毒乃是梵天谷不传之秘,唯有核心长老才能接触。
她指尖在袖中轻颤,神识如潮水般扫过身后众人,果然捕捉到其中一名执法长老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呵......连长老席都被人渗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