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晨光刺破了薄雾,金銮殿上鎏金龙椅泛着冷冽的光。
风海身着绯色官袍,腰间玉带扣随着步伐轻晃,雪白胡须被晨风撩起几缕。
他攥着请旨的折子,指节微微发白——昨夜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女儿软糯的心声与君凛护她的模样。
"有事起奏!"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
风海踏出一步,引得阶下官员纷纷侧目。他重重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陛下!老臣斗胆请旨!"
龙椅上的君景琰放下奏章,金丝绣着的蟠龙随着他的动作张牙舞爪。
他挑眉打量着这位三朝老臣:"风爱卿这是为何?"
"恳请陛下为小女风千千与镇北王世子君凛赐婚!"
风海的话音刚落,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胡闹!不过是襁褓稚子,怎能定终身?"户部尚书甩着水袖跳出来,圆胖的脸涨得通红。
风海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燃着火焰:"陛下!犬女与君凛虽年幼,但两小无猜!前日洗三宴上,二皇子蓄意刁难,正是君凛世子挺身而出!"
他余光瞥见角落里君煜琛攥紧的拳头,又转向君霄,"镇北王治军严明,世子承袭家风,老臣信得过!"
殿内骤然安静,众人目光聚向君霄。
只见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微微颔首,玄铁甲胄下的手掌按着腰间佩刀:
"臣弟亦有此意。犬子常念风小姐聪慧可爱,若蒙陛下赐婚...君家必不负风家所托。"
太子君煜珩适时上前,月白蟒袍云纹流淌:"父皇,镇北王府与风家联姻,实乃朝廷佳话。"
二皇子君煜琛突然阴恻恻笑出声,眼尾挑起的弧度满是嘲讽:"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祖制?未满十岁不得议婚!"
风海膝行两步,额头再次磕向金砖:"若陛下应允,老臣愿以风家满门性命担保!"
他一缕白发微微颤抖,想起昨夜女儿攥着长命锁的模样,不知为何眼眶发烫。
君景琰龙椅扶手,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群臣。
镇北王手握边疆重兵,风海门生遍布朝堂,这两家联姻...…
他眸中闪过算计,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既两家情投意合,朕准了。待两小儿年满十六,择吉日完婚。"
"谢陛下!"风海叩首时,一缕白发飘落金砖。
退朝后,二皇子气得捏碎了手上的翡翠扳指,碎屑扎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他盯着风海与君霄并肩离去的背影,牙缝里挤出:"好个狼狈为奸!"
师爷弓着腰凑上来,尖细嗓音带着谄媚:"殿下息怒,那君凛不过黄口小儿,属下己安排好了..."
耳语间,君臣二人相视阴笑。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荷花池边,君凛攥着树枝的小手微微发抖。
方才父亲在朝堂上的允诺,风千千前世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断闪现。
他望着掌心被树枝扎出的血痕,喃喃道:"千千,这次我定要护你..."
风丞相府内,风千千突然"咯咯"笑出声,无意识踢蹬的小脚丫带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当风海将赐婚喜讯说给家人时,她软糯的心声在众人脑海炸开:以后天天能见到君凛哥哥啦!
九哥风明磊挠着头憨笑:"小妹才多大就懂想夫婿?"
柳如烟笑弯了腰,戳着婴儿脸颊打趣:"咱们千千打小就会看人!"
夜色渐浓,风千千睡梦中仍攥着长命锁。
镇北王府方向,君凛隔着重重宫墙望向星空,怀中的白玉平安符被捂得发烫——
那是他省下半月点心钱换来的,明日,他要亲手系在她颈间。
………………
三更梆子声敲过,风兰阁内烛火早己熄灭。
杨氏枕着软绸靠垫沉沉睡去,怀中襁褓却在月光下轻轻扭动着小身子。
风千千皱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小嘴一撇,肉乎乎的拳头胡乱挥舞——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里一遍遍喊着"饿饿",可平日里对她最是上心的爹娘,此刻鼾声却此起彼伏。
"呜哇——"她憋红着脸扯开嗓子大哭。
守夜的丫鬟婆子们被惊醒,跌跌撞撞扒窗想叫醒夫人,却见小小姐突然收了声,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虚空,像是在和谁对话。
"千千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牛奶喝。"一道清冽如泉水的男声突然在风千千脑海响起。
她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见床前白雾翻涌,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踏雾而来。
那人眉目如画,银发间缀着细碎星芒,手中握着个奇怪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像奶水的乳白液体——
"闭眼,想着进空间。"少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指尖带着灵泉特有的凉意。
风千千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己经跌进了一片花香的仙境和清冷的怀里。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泊,一栋奇怪的房子,岸边桃花灼灼,一眸望不到边你地里长道各种各种的粮食蔬菜瓜果,远处有鸡鸭鹅牛羊成群。
"这是你的灵泉空间。"
少年将琉璃瓶递到她嘴边,"我是空间器灵大白,以后饿了就唤我。"
风千千贪婪地吮吸着瓶中甜美的奶,无意识地嘟囔:"大白哥哥比爹爹还厉害..."
这话惹得大白唇角微扬,他伸手将小婴儿抱紧怀里,掌心拂过她后颈时,一道微光没入她皮肤。
与此同时,镇北王府寝殿内,君凛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摸着眉尾发烫的梅花胎记,眼前闪过风千千啼哭的画面,心尖莫名揪紧。
五岁孩童赤着脚跳下床,攥着白玉平安符就要往外跑,却撞进父亲君霄的怀里。
"这么晚了,去哪?"
君霄看着儿子发颤的小手,想起白日里风海的请旨——
赐婚一事看似圆满,可二皇子临走时阴鸷的眼神,让他不得不防。
君凛仰起小脸,黑眸中映着月光:"我听到千千在哭,她好像很饿..."
君霄心头一震,抱起儿子走向书房:"阿福,备马。"
他着腰间虎符,低声吩咐:"去风丞相府外围巡查,若有异动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