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角街镇北王府内,重生的小世子君凛从床榻翻身而起。
五岁孩童的身躯尚显稚嫩,可那双黑眸却深沉如渊,倒映着窗外渐渐消散的彩虹。
他着眉尾胎记,融合的记忆如翻涌的潮水——
这一世,他竟重生为镇北将军之子,五岁,意外落水后,高烧了三天三夜,人没了,跟他同名同姓,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一世的风海,并非前世那个老谋深算的风沧,而是一个满心期待女儿降生的慈父。
"整整往前了五十年..."君凛喃喃自语,忽觉喉间一阵腥甜。
孩童脆弱的身躯终究承受不住记忆的冲击,小身子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贴身小厮闻声冲入,见世子竟己清醒,喜极而泣:"世子!您可算醒了!"
君凛按住小厮肩膀,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打听今日城中之事,尤其是风丞相府。"
小厮虽觉奇怪,仍领命而去。
待房门重新闭合,他攥紧了被褥,小手指节泛白。
小世子有三个失踪的哥哥、两位守寡的嫂嫂和两个侄女,还有朝堂之上潜藏的暗流,都在提醒他这场重生的复杂。
风丞相府内,风千千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还不知自己刚刚引起了何等轰动。
奶娃娃的她只觉得新奇,明明没开口说话,爹爹娘亲却像能明白她的心思。
当丫鬟端来温热的羊奶,她心里想着"好饿",娘亲就立刻将瓷勺送到她唇边。
突然,她又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孩子当真有神通?莫不是妖怪转世?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吓得她小嘴一撇,眼眶瞬间泛起了泪花。
杨氏立刻察觉到女儿情绪变化,轻拍襁褓哄道:"乖囡不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风海见状,怒目圆睁:"哪个混帐东西在胡言乱语!"
他转头吩咐长子:"去查查府中下人,今日之事若有半点外传格杀勿论..."
他话音未落,凌厉的眼神己让下人们不寒而栗。
夜幕降临,风千千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
而镇北王府书房内,小世子君凛摊开刚送来的密报。
当看到"风家千金出生时彩虹横贯天际,能心声外露"的记载,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烛火摇曳中,他抚摸着眉尾的梅花胎记,喃喃道:"千千,这一世换我先找到你。"
窗外,一弯新月升起。
翌日清晨,夏楚朝京城的青石板路还沾着夜露。
西角街风丞相府内,九曲回廊挂满了红绸,丫鬟婆子们脚步匆匆,捧着糕点蜜饯穿梭在朱漆门廊间。
风海特意告假了三日,此刻正守在风兰阁外,雪白的胡须上沾着小女儿吃的米糊。
"老爷,镇北王府来人了!"王管家小跑着通报。
风海眼神一亮,赶忙整了整官服,却把束发的玉冠戴给弄歪了。
他瞪了眼憋笑的王管家,大步迎了出去:"定是听闻我家千金出生,来道贺的!"
正厅内,镇北王府的张管事捧着鎏金礼盒,目光在厅中悬挂的《百子千孙图》上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风丞相大喜啊!我家世子听闻贵府添了千金,特命小人送来百年老参和南海明珠。"
他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五岁的君凛,他眉尾的梅花胎记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君凛攥紧袖中的白玉长命锁,前世风千千脖颈间那道箭伤仿佛还在眼前。
他咬了咬下唇,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我要见妹妹。"
张管事面色骤变,连忙俯身去拉:"世子殿下,男女七岁不同席......"
风海爽朗大笑,眼角都笑出了层层褶子," 无妨!我家千千最是喜欢热闹!来人,抱小姐过来!"
当奶娘抱着襁褓走进厅中时,君凛的呼吸都停滞了。
风千千正含着自己的小拳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突然,一道软糯的声音在君凛脑海炸开:这个小哥哥眼睛亮晶晶的,像爹爹书房里的夜明珠!
君凛瞳孔骤缩,前世她濒死时的呢喃与此刻童言重叠。
他踉跄着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襁褓边缘。
风千千‘’哇‘’了一声,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食指,掌心的温度烫得君凛眼眶发酸。
"哎呀!"奶娘惊呼,"小姐抓着世子殿下不松手呢!"
风海抚须大笑:"这可是天赐的缘分!"
他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丞相大人!御史台张大人带着官兵,说......说要查您私通敌国!"
厅内气氛瞬间凝固。
君凛猛地转身,小小身子护在了襁褓前,稚嫩的嗓音却透着不属于孩童的冷冽:
"张大人?可就是上月在醉仙楼,收了南境商人三千两银票的那位?"
张管事面色剧变,低声道:"世子殿下,这......"
风海雪白的胡须气得乱颤," 查!我风海一生清正,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在背后算计!"
他抱起女儿,对着君凛露出个安抚的笑:"世子莫怕,且在府上用了午膳再走。"
风千千突然打了个奶嗝,奶声奶气的心声又冒出来:
‘’爹爹生气的样子像炸毛的大公鸡,昨天本宝宝发现我有个空间,里面好多吃的用的。‘’
‘’那只大老虎说里面还有毒药,炸药,不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就用空间里的药把坏人都毒晕!
君凛唇角微扬,前世那个手握军火、杀人不眨眼的风千千,此刻正蜷在他臂弯前,肉嘟嘟的脸颊泛着奶香。
他暗暗握紧拳头,眼底杀意翻涌——这一世,我定要在阴谋初现时,就将所有威胁碾碎。
与此同时,御史台内,张大人把玩着翡翠扳指,阴笑出声:
"风海,等你抄家流放那日,本大人倒要看看,你抱着你宝贝女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他身旁的师爷凑上前,尖细的嗓音带着谄媚:"大人高明!只是那镇北王府......"
张大人冷笑,"镇北王府?一个五岁小儿,能翻起什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