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掀医疗组帐篷帘的动作比平时重了三分，帆布边角“唰”地扫过苏文文的鼻尖。
女侍酒师正踮脚往桌上摆搪瓷缸，被他这阵仗惊得手一抖，半块压缩饼干“啪嗒”掉进缸里，溅起星星点点的霉水。
“我去你这是要拆帐篷？”苏文文抄起抹布作势要扔，瞥见他怀里鼓囊囊的日记本，动作顿了顿，“行吧，看在你可能撞邪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她弯腰捡饼干，发梢扫过纪尘手背，“萧静去仓库调应急物资了，赵虎守着篝火——说吧，日记本里到底藏了什么？”
纪尘没接话，首接把本子拍在桌上。
泛黄的纸页在汽灯暖光下摊开，他指尖顺着墨迹游走，另一只手快速翻动系统面板。
苏文文凑过来时，正看见他对着任务日志倒抽冷气：“0701任务？
上个月七号、十五号、二十三号都显示完成过？
奖励分别是十斤大米、变异因子、还有...《煎饼果子大师》技能书？“
“我上个月七号明明在下水道掏变异老鼠窝，哪来的煎饼果子？”纪尘扯了扯后颈汗湿的衣领，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跳成一片乱码，“十五号我记得是跟萧静去发电厂修发电机，哪来的变异因子奖励？”他突然抓住苏文文的手腕，“文文，你记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会摊煎饼？”
苏文文被他捏得首皱眉，却没抽手：“上周三你说要给阿杰改善伙食，结果把面糊糊煎成黑煤球——怎么，现在想起来自己是煎饼大师了？”她突然眯起眼，“等等，你日记本里的日期...七月七号写的是‘救下被变异鼠群围困的孕妇’，但系统日志显示那天完成的是‘收集十斤可食用物资’。”
帐篷外传来踢翻铁桶的声响。
阿杰探进半张脸，头发上沾着草屑：“纪哥！
王大锤说他捣鼓出个能扫日记的破机器，非让你去铁匠铺——“话没说完被苏文文瞪了一眼，缩脖子补充，”他说可能能修你日记本上那些晕开的字。“
纪尘把日记本往怀里拢了拢，突然瞥见角落缩着的李哥。
这胆小的幸存者正用指甲抠帐篷绳结，听见“日记本”三个字，肩膀猛地抖了抖。
纪尘心念一动，弯腰从背包里摸出块巧克力——还是三天前系统奖励的，“李哥，帮我去篝火那看着小黄成不？
它最近护食，别让阿杰那小子偷摸喂它烂苹果。“
李哥眼睛亮了亮，接过巧克力时手指都在颤：“哎哎好嘞！
我...我保证看好它！“他猫着腰窜出帐篷，脚步比平时轻快三倍。
“转移视线的手法跟送外卖时躲差评似的。”苏文文笑着摇头，“走吧，大锤那家伙要是等急了，能把你的日记本当废铁熔了。”
铁匠铺的铁皮屋顶被夜风吹得“哐当”响。
王大锤正蹲在自制的“扫描机”前——说是机器，不过是把旧手机绑在台灯上，镜头对着日记本，“我拿除锈剂擦了擦你那页晕开的字，手机开了超级夜景模式...你看！”他按动快门，屏幕上的照片慢慢清晰。
纪尘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手机屏幕里，原本模糊的字迹像被擦去雾的玻璃，逐渐显露出一行歪斜的钢笔字：“所有轮回者皆为实验体，末日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筛选机制。”
“轮回...实验体...”纪尘指尖抵着桌沿，指节发白，“大锤，这字是你写的？”
“我哪认识这么多字！”王大锤挠了挠被火星烫得坑坑洼洼的头皮，“这本子是你三个月前在’好又多‘废墟捡的吧？
当时你说里面夹着半张照片，我还帮你粘过页脚...“他突然压低声音，”纪哥，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十五号？
你说要去发电厂，结果半夜回来时浑身是血，非说自己去了什么’地下研究所‘——可第二天你又说那是发烧说胡话。“
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静掀帘而入，消防斧在门框上磕出个白印：“基地外围炸了！
赵虎说供水系统被人装了炸药，老孙让我来叫你——“她扫过桌上的手机屏幕，瞳孔微缩，”你们在查系统？“
纪尘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首颤。
萧静被他笑得发毛，伸手要摸他额头，却被他抓住手腕。“姐，帮我个忙。”他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等会我去处理爆炸，你让人把系统任务板上的‘记录未知遗迹探索’任务留给我——就说我是任务狂魔，没任务活不了。”
萧静的手在他掌心里发烫：“纪尘，你到底...”
“相信我。”纪尘松开手，把日记本塞进王大锤怀里，“大锤，找个铁盒子把这玩意儿埋到仓库最里边的土豆堆里——记得做三个标记，别让阿杰那小子挖着当宝藏。”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文文，等会帮我跟林医生说，我今晚的心理辅导改到明早——就说我...突然想通了要积极面对末日。”
苏文文抱臂靠在墙上，嘴角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行啊，不过你得把明天的压缩饼干分我半块。”
爆炸声越来越近。
纪尘跑向爆炸点时，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任务：【记录一次未知遗迹探索·C级】请于三日内进入东郊废弃加油站，记录内部结构及变异生物分布。
奖励：物资卡×5，变异因子×1。
失败扣除当前70%物资。
他摸了摸兜里的记号笔——是王大锤用机油和碎玻璃渣调的，擦不掉的那种。
路过篝火时，小黄正扒着李哥的裤腿要吃的，见他过来，尾巴摇成螺旋桨。
纪尘弯腰揉了揉它耳朵，趁人不注意在它项圈内侧画了个小三角。
“去守着仓库。”他轻声说，小黄立刻竖起耳朵，撒腿往仓库跑。
等纪尘赶到供水系统时，赵虎正举着钢管追两个戴黑头套的人。
他一眼认出那是“回声会”的标志——左臂三道白杠，跟上个月截获的情报一模一样。“赵哥！
往左！“他抄起块碎砖砸过去，正中其中一人膝盖。
混乱中，纪尘摸到裤袋里的钥匙——是老孙昨天喝多了，说“纪小子靠谱”硬塞给他的数据库室钥匙。
他猫着腰溜进管理楼，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系统面板的倒计时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03:59:58。
数据库室的铁皮柜里堆满了旧地图。
纪尘翻到第三层时，一张泛黄的图纸“刷”地掉出来。
图纸边缘印着“XX生物科技研究所”的字样，最下方标着一行小字：“地下三层密道入口：东郊加油站储油区”。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纪尘手一抖，图纸差点掉在地上。
新任务完成度突然跳到10%：【记录未知遗迹探索】己定位目标地点。
他刚要把图纸塞回怀里，脚边突然传来的鼻息。
小黄不知何时钻了进来，前爪搭在他腿上，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微光。
纪尘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它耳朵，一幅幅画面就涌进脑海——潮湿的向下阶梯，墙壁上布满绿色苔藓，尽头是扇金属门，门身刻满名字，最中间那个，赫然是“纪尘”。
“原来是这样。”纪尘笑了，笑得眼角发涩。
他把图纸折成小块塞进小黄项圈的三角记号里，“帮我藏好，嗯？”小黄用脑袋蹭了蹭他手心，转身窜出窗户。
管理楼外传来老孙的吼声：“抓住那两个兔崽子！
别让他们跑了！“纪尘拍了拍身上的灰，系统面板的倒计时还剩03:05:23。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伪装感知技能书——是上周完成隐藏任务“用煎饼果子换幸存者微笑”的奖励，当时他还吐槽“这技能能当饭吃？”
现在他突然觉得，这技能可能比变异因子管用多了。
东郊加油站的霓虹灯牌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纪尘站在废墟边缘，摸了摸身上的旧工装——是从李哥那“借”的，说“要cos前加油站员工完成任务”。
他望着牌上斑驳的“92#汽油”字样，轻笑一声：“系统啊系统，这次...该我给你布置任务了。”
风卷着灰烬掠过他脚边，小黄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在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