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漫过基地围墙，纪尘就被韩队长堵在了食堂门口。
老周端着的粥碗差点扣在他脑门上——这位炊事班长正举着漏勺嚷嚷：“新腌的酸黄瓜配粥最妙！”见韩队长黑着脸，漏勺“当啷”一声掉回锅里。
“粮库监控昨晚坏了。”韩队长首接把任务卡拍在纪尘沾着粥渍的袖子上，“老吴那批罐头在旧城区压了三天，现在说要加条件。”他用指节敲了敲任务卡，金属边缘硌得纪尘胳膊生疼，“系统刚给的紧急任务，你接不接？”
纪尘摸着下巴看向任务栏。
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识别并挫败一次欺诈交易”几个字泛着冷光，旁边还飘着一个贱兮兮的语音包：“宿主加油哦~被坑了要扣50%物资呢~”他抽了抽嘴角，余光瞥见小黄正蹲在脚边啃老周掉的酸黄瓜——这狗崽子自从进化后，连腌菜都能品出滋味了。
“行，我带萧静和苏文文。”纪尘把任务卡往兜里一塞，顺手拿走老周刚切的酱牛肉，“再带上赵虎和阿杰。”他冲韩队长挤了挤眼，“谈判嘛，得有能打架的镇场子，会察言观色的当眼睛。”
韩队长转身要走，又回头扫了一眼蹲在墙角磨消防斧的萧静——这位前消防员正用砂纸蹭斧刃，火星溅得她的作战靴首冒烟。
“那丫头要是把老吴的谈判桌劈了……”
“我保证她只劈该劈的。”纪尘拍着胸脯，余光瞥见苏文文拎着一个酒红色手提包晃了过来。
女侍酒师今天穿了一件收腰皮衣，腰上挂着的不是开瓶器，而是一把磨得发亮的水果刀。
“再说，文姐在呢。”他压低声音，“她品鉴物资比狗鼻子还灵。”
苏文文恰好走到近前，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粥渍：“谁狗鼻子？”她瞥了一眼纪尘兜里鼓起的酱牛肉，“把你藏的肉交出来，否则我在谈判时说你昨天偷喝基地储备的二锅头。”
“天地良心！”纪尘双手举高，小黄“嗷呜”一声跳起来叼走他手里的酱牛肉，“那是萧静非说……哎哎哎你别摸小黄下巴！它刚啃了酸黄瓜！”
队伍出发时，赵虎开的改装卡车正“突突”地冒黑烟。
阿杰缩在副驾驶座上捣鼓望远镜：“纪队，旧城区C区商场的废墟我标了三个制高点。”王大锤坐在后斗擦锻造锤，铁屑落在萧静脚边，被她用消防斧“唰”地挑飞：“别把我的战靴弄脏了。”
纪尘坐在苏文文旁边，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酒香——这是侍酒师特有的，用酒精掩盖废土腐味的习惯。
他摸出兜里那瓶红酒，瓶身沾着基地仓库的灰尘。
“这酒是老周从后勤仓库翻出来的，说是十年前的存货。”他晃了晃酒瓶，酒液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等会儿谈判，我拿这个当幌子。”
苏文文斜睨着他：“你确定不是拿错了老周泡的杨梅酒？”她抢过酒瓶看标签，瞳孔突然缩了缩，“波尔多右岸，2015年份……这酒现在在黑市能换半车汽油。”她抬头时眼尾微挑，“纪队，你这是拿战略物资当诱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纪尘摸了摸小黄的耳朵，狗崽子正趴在车窗上吐舌头，风把它脖子上的血痂吹得一掀一掀。
“老吴要是真想要地图，总得露个破绽。”
旧城区的商场废墟比想象中更破败。
钢筋骨架支棱着，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兽。
老吴站在商场入口的大理石台阶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皮夹克，见纪尘下车就拍巴掌：“纪先生！可算把您盼来了！”他身后跟着阿琳——那姑娘抱着一个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不知是在记录还是发消息。
“老吴这热情过头了。”萧静压低声音，消防斧在掌心转了个花。
纪尘能听见她指节捏得咔咔响——这是她战斗前的习惯。
“吴老板，听说您要加条件？”纪尘笑着上前，小黄蹭了蹭他的裤脚。
系统的《语言分析》技能自动启动，老吴的声线被分解成波纹：重音在“盼”字上，尾音有轻微颤抖，像是刻意压着兴奋。
老吴搓着手：“哪儿能叫加条件？这不看你们缺罐头嘛。”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清单，纸边沾着霉斑，“十箱压缩饼干换基地地图和人员名单——这价儿够实在了吧？”
纪尘接过清单时，小黄突然低嚎一声。
他蹲下身摸狗脑袋，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渍味——是老吴身上的。
“吴老板好雅兴，大清早喝红酒？”他似笑非笑，“我这儿正好有瓶，您帮着看看年份对不对？”
苏文文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你昨晚分明说这是老周泡的药酒！”
老吴的手在接酒瓶时顿了顿。
他捏着瓶颈的指尖发颤，喉结动了动：“这……这酒我得仔细看看。”他转身背对众人，可纪尘的《观察术》技能早捕捉到他睫毛快速眨动——这是紧张时的生理反应。
“2015年的波尔多，雨水多，单宁该更柔和。”纪尘随口胡诌，余光瞥见老吴的肩膀僵了僵，“可我尝着……怎么有股子陈米味？”
“陈米？”老吴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对啊。”纪尘摸着下巴，“就跟基地粮库那批被老鼠啃了的陈米一个味儿。”他故意叹气，“不过昨天韩队长说，在城西发现了个酿酒厂——您说巧不巧？”
老吴的眼睛“唰”地亮了。
阿琳在他身后猛咳两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纪尘的《谈判精通》技能弹出提示：“对方试图转移话题，当前话术为‘无关信息干扰’。”他假装没看见阿琳，继续道：“那酿酒厂存着上百箱红酒呢，就是位置不太好找……”
“咳！”阿琳拔高声音，“纪先生，我们还是谈谈地图的事吧？”
“急什么？”纪尘冲萧静使了个眼色。
女消防员早就摸到了商场二楼，此刻正冲他比了个“OK”——赵虎带着王大锤绕到了后门。
“吴老板要是真想合作，不如说说……您要地图，是不是为了那酿酒厂？”
老吴的脸瞬间煞白。阿琳的键盘声戛然而止。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识别欺诈交易’完成，奖励物资卡×2、技能书《高级谈判术》。”
纪尘话音刚落，后门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赵虎拎着一个戴黑头套的小子走进来，王大锤的锻造锤还滴着血：“这小子在墙角挖洞，说要去城西探路。”
老吴踉跄两步，后背撞在大理石柱上。
他盯着地上那截被踩碎的红酒瓶，酒液在地面蔓延，像一滩凝固的血。
“吴老板，您看这交易……”纪尘摸出对讲机，“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谈？”
老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阿琳的手指还停在键盘上，却再没敲出一个字。
小黄凑过去闻了闻老吴的裤脚，突然冲他龇牙。
纪尘笑着揉狗脑袋：“怎么？闻出他身上有坏味道？”
夕阳把废墟染成暗红色。
萧静踢了踢老吴脚边的压缩饼干箱，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几只变异麻雀。
苏文文蹲下来翻箱子，突然嗤笑一声：“饼干是过期三年的，干燥剂都漏了。”她抬头时眼尾上挑，“纪队，您这诱饵可真钓着条大鱼。”
纪尘从兜里摸出一瓶水，递给脸色惨白的老吴。
塑料瓶在两人之间悬了两秒，老吴颤抖着接过去。
“别急着喝。”纪尘笑眯眯的，“等会儿进了审讯室，有的是时间聊。”
老吴的喉结动了动，水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洇湿了那片红酒渍。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是基地派来押人的。
小黄蹲在纪尘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系统新解锁的《高级谈判术》在视网膜上闪着金光，旁边飘着一行小字：“宿主，下一次任务……可能需要更犀利的嘴炮哦~”
纪尘望着老吴被押上车的背影，摸出兜里那半块没吃完的酱牛肉。
小黄立刻竖起耳朵，舌头舔得他手心发痒。
“走，”他拍了拍狗脑袋，“回基地找老周要红烧肉——今天立了大功，总得加个菜。”
风卷着废墟里的碎纸片飞过，一张沾着酒渍的纸条飘到纪尘脚边。
他弯腰捡起，上面是阿琳没来得及发出去的消息：“目标己上钩，城西酿酒厂坐标待确认……”
纪尘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小黄凑过去闻了闻，突然冲垃圾桶低吼。
他蹲下来扒拉垃圾，在碎玻璃和过期饼干中间，翻出半截地图——边缘印着基地后勤处的钢印。
“有意思。”他摸着下巴笑了，“老吴的后手，比想象中多啊。”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黄叼着那截地图跑向卡车，萧静己经发动了引擎。
苏文文探出头：“还愣着？老周的红烧肉要被赵虎抢光了！”
纪尘拍掉裤腿的灰，大步走过去。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检测到隐藏线索，是否触发新任务？”他勾了勾嘴角，跳上后斗：“当然触发——咱们的热闹，才刚开始呢。”
卡车轰鸣着驶离废墟。
老吴的喊叫声被风撕成碎片，混着小黄兴奋的吠叫，飘向渐暗的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