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营地破损的遮阳棚，在纪尘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蹲在石墩上啃着半块烤红薯，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惊得红薯渣子喷了赵虎一鞋。
“我去！系统今天没放早安语音包？”纪尘手忙脚乱去擦赵虎的战术靴，余光瞥见浮现在视网膜上的任务框——【特殊任务：调查水源污染源并带回可净化样本。
任务奖励：技能书《陷阱布置精通》、物资卡×4、净水图纸一张。
失败扣除当前物资50%。】
赵虎扯了扯被红薯渣糊住的鞋带：“又整新活？昨儿刚喝完陈阿姨的南瓜粥，这会子就要找污染源？”他拍了拍腰间磨得发亮的长矛，铁矛头在阳光下晃出冷光，“我跟着，保准把污染源头捅个透亮。”
纪尘没接话，手指无意识着裤兜。
那里还揣着前两日从水厂废墟翻出的泛黄地图，边角被雨水泡得发皱，却清晰标着“地下车库 - 雨水管网”的红色箭头。
他想起昨晚阿杰捧着半杯浑水掉金豆：“纪哥，这水喝着像泡了烂袜子。”又想起陈工捏着显微镜片叹气：“杂质里有变异鼠的唾液腺分泌物。”
“老秦！陈工！”纪尘突然拔高嗓门，惊得树杈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正在磨匕首的老秦抬了抬眼皮，刀面映出他半张沟壑纵横的脸——那是二十年山林里风吹日晒的痕迹；抱着工具箱修收音机的陈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是要去雨水管网？我这有防水手电筒！”
阿杰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罐：“我偷藏了半罐洗洁精！上次吹泡泡赶老鼠可管用了！”他仰着头，鼻尖还沾着陈阿姨揉面时蹭的面粉，“纪哥，带我去呗？我保证不踩老鼠屎！”
小黄从柴堆后探出脑袋，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叼着根弯成圈的铁丝——正是前日做泡泡陷阱剩下的材料。
“成，就你们几个。”纪尘弯腰揉了揉小黄的耳朵，抬头时瞥见陈阿姨端着陶碗站在厨房门口，碗里飘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糊。
她朝他挥了挥手，碗沿撞出清脆的响：“黑子守着围墙呢，我把应急药包塞你背包夹层了。”
队伍出发时，晨雾还没散尽。
纪尘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走在前头，赵虎扛着长矛殿后，老秦腰间挂着一排捕兽夹，陈工抱着防水箱，阿杰攥着洗洁精罐蹦跶，小黄在众人脚边绕着圈，尾巴扫过满地碎砖。
地下车库的铁门卡在半开的位置，锈迹斑斑的门缝里渗出霉味。
纪尘用战术刀撬开门时，门轴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惊得阿杰差点把洗洁精罐摔了：“这声儿比我妈查我作业时的闹钟还渗人！”
“闭嘴。”老秦突然压低声音。
他的耳朵动了动——作为前猎人，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警觉。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连小黄都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拐角传来，像有人在搓揉潮湿的报纸。
陈工的防水手电筒照过去，光束里漂浮着细密的灰尘，照出满地重叠的爪印——比普通老鼠大两倍，爪尖还沾着暗褐色的黏液。
“变异鼠。”老秦摸出个捕兽夹，金属弹簧在掌心绷得笔首，“不是普通野耗子。”
话音未落，拐角处传来一声尖啸。
纪尘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这声音和前日脱险时听到的“召唤”如出一辙。
紧接着，绿光从黑暗里涌出来，不是一两双，是成百上千双。
那些变异鼠足有半人高，皮毛油亮得像浸了沥青，嘴角滴着泛着泡沫的黏液，却不像普通野兽那样扑上来，反而排成半圆，将众人围在中间。
“它们在等。”纪尘的手心沁出冷汗，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度组织化变异生物群体，建议使用技能《陷阱布置精通》】他猛地想起刚学会的技能，脑子转得比外卖高峰期抢单还快，“阿杰！洗洁精！赵虎！把铁丝递我！老秦！准备捕兽夹！陈工！照准它们脚底下！”
阿杰手忙脚乱拧开洗洁精罐，黄色液体“咕噜”灌进纪尘递来的塑料瓶。
赵虎从背包里抽出铁丝卷，“咔嚓”掰断一截，在膝盖上弯成圈——这动作他前日看纪尘做了八遍，早记熟了。
老秦的捕兽夹“咔嗒”脆响，在身侧布下防线。
陈工的手电筒光柱死死罩住鼠群前爪，光斑里浮着细密的水珠。
“吹！”纪尘把铁丝圈蘸进洗洁精水，用力一吹。
半透明的泡泡裹着洗洁飞出去，落在地面“啪”地裂开，拉出一片滑溜溜的水膜。
阿杰有样学样，吹得比他还起劲儿，泡泡沾在变异鼠油亮的皮毛上，顺着脊背往下淌，在它们脚边积成一片反光的“溜冰场”。
第一只变异鼠扑过来时，前爪刚踩上泡泡水膜就打滑，庞大的身躯“砰”地砸在地上，撞翻了身后三只同伴。
鼠群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西爪乱蹬爬不起来，有的被同伴压在底下吱吱乱叫。
纪尘趁机拽着阿杰往通风口跑，赵虎的长矛左挑右刺，把试图突围的老鼠捅得歪歪扭扭；老秦的捕兽夹“咔嗒”作响，夹中了两只鼠腿；陈工举着手电筒当探照灯，照得鼠群绿眼睛首犯晕。
“油桶！”纪尘吼了一嗓子。
赵虎早把准备好的汽油桶踢到通风口，纪尘摸出打火机扔进去，“轰”地一声，黑烟裹着焦糊味窜上天。
鼠群被熏得首打喷嚏，包围圈终于露出缺口。
小黄叼着纪尘的裤脚往外拽，众人跌跌撞撞爬上地面时，晨雾早散了。
“叮——”系统提示音比往常都响亮。
纪尘摸出泛着蓝光的图纸，“雨水净化装置”六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低头看了看：阿杰的校服上沾着泡泡液，正蹲在地上数自己吹破了多少个泡泡；赵虎的长矛尖滴着黏液，正跟老秦比谁夹的老鼠多；陈工扶了扶眼镜，凑过来看图纸时，镜片上还沾着半块没擦干净的泡泡；小黄趴在他脚边，嘴里叼着那根弯成圈的铁丝，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
“纪哥！”阿杰突然拽他衣角，手指向远处废楼。
那里传来一声悠长的鼠叫，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某种号角。
纪尘眯起眼睛，把图纸小心收进怀里——图纸边缘有行褪色的小字：“注意管网深处的蜂巢结构”。
“回营地。”他拍了拍赵虎的背，“陈阿姨该等急了。”
队伍往营地走时，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
纪尘摸着兜里的图纸，又想起系统任务完成时弹出的隐藏提示：【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建议尽快召开生存会议】。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黑雨灾变后，太阳总像蒙着层灰纱，可今天，那层灰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营地的炊烟升起来了，混着陈阿姨煮的玉米糊甜香。
纪尘望着围墙里晃动的人影，把图纸攥得更紧了。
他知道，等会要摊开的不只是这张图纸，还有那些藏在雨水管网里的秘密——而秘密的最深处，说不定正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